就在叛军就地驻营之时,卫铉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也在十多里外的山丘后面。不过大军尽管已经十分接近贼兵主力了,但是卫铉却不愿冒险。只因他的军队从上党进入河北至今,基本上没有好生休息,而费穆的八千“郡兵”、尔朱显寿的三千“亲兵”更是一路奔波至此,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出击,而是休整。
由于有寇洛和姜衍、独孤信率军就近死死盯住叛军大营,且叛军的斥候早已被己方斥候清除干净,卫铉干脆就不扎营了。
“将军,卫雷将军来了。”就在卫铉和一干大将围坐着议事之际,一名亲兵的禀报声打断了众人。
卫铉道:“让他过来。”
卫雷是斥候军副将,他疾步走了过来,抱拳道:“末将参见将军。”
“免礼免礼。”卫铉笑着起身道:“我们正等前方情报,以便拟定接下来的战术战法;卫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你先给我们说说敌情。”
卫雷拱手道:“禀将军,我们今日袭击敌军辎重,原本并不抱多少希望,毕竟粮草辎重乃是军队的重中之重,敌将封兴之更是派了八千士兵重重护卫着;然而我军居然轻易的撕开敌军防线。战后,寇将军和姜将军、独孤将军都感到有些奇怪。”
“哦?”卫铉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有何奇怪之处?”
卫雷说道:“我军冲杀过去之时,叛军士兵虽然喊得惊天动地,却没有进行有效阻拦;当我军放火烧粮,他们纷纷向两边躲闪,着实不像是精锐之师。”
卫铉猜测道:“叛军一路从范阳急行至此,没有得到好生休息过。这或许是他们对主将的一种反抗;只要把粮草辎重烧了,他们就可以休整,甚至不必打仗了。”
卫雷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像真有这个意思。敌军士气低落、萎靡不堪,毫无军人的精气神。”
“于我军而言,这是好事。”卫铉又问道:“敌营是什么情况?”
“敌营是方营。”卫雷将敌营情况尽数道出:“不过敌军没有携带大的扎营器物,所以仅仅只是用兵车、粮车围成营栅,再在外面、缝隙处扎下长矛,以做拒马。而矗立在四周的八座哨塔异常高大,站在哨塔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附近的情况。至于营内,则是一顶顶井然有序的兵帐。”
听到这里,卫铉便默默思忖起来;他思忖片刻,忽然向众将说道:“今天晚上,我们破了敌营。”
“今晚就攻打敌营?”费穆和尧雄、窦泰、蔡俊、韦孝宽、李穆、斛律光等人吃了一惊,尽皆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卫铉。
“不错。”卫铉点头道:“按照我们原先定下的计划,应该是以疲兵之计乱敌军心、瓦解敌军战意,如此持续两天,再一战定乾坤。既然敌军现在已至崩溃的边缘,那我们就要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此外就是经过今天的袭击,封兴之等将肯定猜到我军主力已经出动;如果我是封兴之,我会固守营盘,一边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一边坐等敌军上门,然后派兵袭击敌军后方。”
“如此一来,原本占据上风的我军会因为错过良机,使得攻守易形,最终陷入对峙之中。”
费穆等人听罢,深以为然,纷纷拱手问道:“将军英明,不知何时出兵?”
“天光破晓之时。”卫铉见到众人目瞪口呆,于是笑着解释道:“如果我军整晚都采取疲兵之计骚扰敌军,本就疲惫不堪的敌军势必更加疲惫;再加上他们都不会料到敌军在大白天偷营劫寨,当绷了一夜的心弦放松,各种疲惫就会接踵而至,一旦在视野开阔的白天陷入沉睡,晴天霹雳都唤不醒他们。”
众人听到最后,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算计、这心计,着实可怕。
卫铉不知众将想法,径自向卫雷吩咐:“卫雷将军,你们今晚只管给我袭扰敌军,务必让他们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