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卫铉卫铉为了吸引外地工匠商贩、为了发展商业和手工业,不但允许、资助他们在壶关城开店铺,官府和军方甚至还要掏钱采购,以此增加人们的信心。然而这般一来,花费就多了。
卫铉虽然打造了商队,可是规模太小不说,甚至连几个固定的合作对象都没有。但冯氏就不一样了;若冯氏商队大举进入上党,采购药材、果实、铁器、手工品,定能带动百姓采药、采果的积极性。
一旦百姓富了,对卫铉的拥护必将与日俱增。
“我冯氏又不会亏本,自然不会有假。”冯峭见卫铉动心了,心下为之一宽,颇为轻松风趣的说道:“况且对下官来说,也是利好之事。若能借家族之力带动治下民生、做出一番耀眼成绩,日后晋升也容易多了。”
“哈哈,冯太守倒是实在,卫某就喜欢与实在人交朋友。”卫铉哈哈大笑道。他也明白此乃名门子弟升官升得快的原因之一,当一个世家决定重点培养某个子弟的时候,往往用冯峭所说的方式帮他做政绩;晋升之后,再以此法助他步步高升。
“都督应允此事,再好不过了。”冯峭极为兴奋,脸上神情不似作伪。随即道:“都督,下官有一问,请恕下官冒昧。”
卫铉笑着说道:“卫某一介武夫,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冯太守有话,但管直言。”
“喏。”冯峭看了他一眼,拱手道:“下官与安平郡司马车昭德有旧,车司马派人给下官送来新年贺信,他在信中提到都督与元建州起了冲突……”
有些话不好直接明说出来,可他相信卫铉明白弦外之音。
卫铉确实听出来了,反问道:“扶风公可是恶了高阳王?”
“高阳王特立独行,京中要员多是与其相恶,扶风公自也不例外。高阳王但凡收敛一点,大家对他的意见也不会那么大了。”冯峭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建州如今仅剩贫瘠的高都、泰宁二郡。扶风公觉得建州州府已无存在必要,若能说服陛下撤销州府,将高都、泰宁二郡交由上党行台监管,将会帮朝廷省出一大笔开支。”
冯氏的能量不小、出色子弟也不少;他们一致认为卫铉志向不小,他有了长平和安平之后,定然拥有“统一”建州的野望,再加上他们与元雍不和,故而决定送给卫铉一份厚礼。
至于派遣商队入境一事,那是公平公正的交易,也体现不出冯氏诚意。
冯峭的嗣母元楚华是元勰之女,使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更不能在驿馆久留;他把家族的意思尽数带到,很快便告辞离开。
“长史,你认为冯峭的话有几分可信?”送走冯峭,卫铉直接与王佑商议起来。同时,让卫天去请久尔朱谋成,他们父子久在京城,对京城情况、派系之间的纷争自然一清二楚。
卫铉之所以没有返回尔朱府,既是尔朱新兴在奉行尔朱荣的疏远之策,卫铉经过成武殿一事也有了避嫌之心。而且对于他来说,并州馆比尔朱府更加方便商谈要事。
到大年初二,自己再依礼去尔朱府拜年就是了。
“主公可是给卑职出了一个难题啊!不过卑职觉得此事为真。”王佑尽到一名谋士的本分,认真的沉思起来;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开口道:“自从文明太皇太后作古、扶风公之父冯诞公病逝于钟离。长乐冯氏便每况愈下。而扶风公作为冯氏当代柱石,可他早年品行不端,曾一度被一撸到底。在他闭门自省期间,冯氏在朝堂已经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了,这便导致他们错失许多良机……而冯氏是享受过无上荣耀的家族,如今却逐步走向没落,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王佑给长乐冯氏当前的处境、心境下了一个定义,又道:“本朝臣民老是拿太后与文明太皇太后进行对比,使太后对长乐冯氏十分厌恶,卑职以为只要太后在,他们很难重新崛起。冯氏既然在中枢无所作为,自然想在京城之外找一个强有力的援手。然而大魏诸多势力的权力分配早已完成,冯氏对于那些势力可有可无,便是去了,冯氏也捞不了什么好处。”
“主公却是不同了。主公虽然是一支冉冉上升的新生势力,但是根基浅薄,此时若能帮助主公,便是急人之难。”
卫铉听罢,说道:“也就是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了?”
王佑思索一下两个成语的含义,微笑颔首道:“主公所言不差,冯氏此举正是雪中送炭、急人之难。主公他日势有大成,自然给冯氏回报。另外就是主公人手多有不足,未来数年又有一批年迈官员致仕,与主公事先交好的冯氏若能趁机安插子弟、门生、故旧,未来不仅获得更多权力、利益,甚至能够左右主公决策。”
王佑最后这一番话,卫铉听得深以为然,深为警惕。史上很多知名反王在前期、中期其他都发展得很好,可是他们一旦引入名门世家的势力,内部很快就会产生矛盾、起内讧,其本人也很快失去话语权。
最后惨遭名门世家的势力架空而沦为傀儡者,那就更多了。
卫铉也正是有此担忧,故而努力培养自己的人才。不过对于卫铉当前的处境来说,冯氏所开出的通商、争建州两大条件,的确属于雪中送炭,而且他还无法拒绝。
想到这儿,卫铉不禁一叹。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且先与虎谋皮吧!然而任免权这一块自己不但要死抓不放,还要把县级佐官的任命权也尽数收回。
这一点,史上的隋文帝就做得相当不错,并且为后世王朝提供了依据、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