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是一座城周十里小城,不仅没有护城河,连城墙的高度也只有一丈五,而它所在的地方又没有什么战备价值,所以修筑防御体系的时候,远远不像永和城那般周全和严格。
纥豆陵蒙罗已经得到斥候送来的军情,那支袭击了的他敌军已将路上运粮队尽数摧毁,简简单单的休息一天后,便向新城赶来,此时距离新城已经不足十里。
“当、当、当。”就在这时,南城城楼的钟楼警钟声忽然大作,纥豆陵蒙罗没有料到敌军来得这么快,连忙飞奔上城,向南眺望,只见一支骑兵浩浩荡荡向城池徐徐行来,他冷静的下令道:“命令所有士兵上城御敌。”
城关之上立刻紧张起来,一队队乡兵搬上一捆捆箭矢。这两天以来,他们也从外面城外砍伐树木,制成了守城滚木,此时尽皆堆放在城上,而南北两门之前,他也各挖一条深深的沟壑,然后在沟里布满锐利矛刺和铁蒺藜。
城下的大门此时已经紧紧关闭,另有两百士兵专门守御城门,而城上的士兵更是手执弩箭,严阵以待。
过了约有一刻工夫,大军在四百多步外停了下来,而他们激的遮天蔽日的灰尘顺着东南风飘入城中,令城上守军几乎睁不开眼。
念贤看到城上戒备森严,向卫铉请示道:“将军,新城城墙虽然矮小,可是也要攻城梯才能登上城头,当派砍伐树木、制作一些攻城梯。”
卫铉点了点头,向一旁的石忠吩咐道:“石将军,你带第七镇制作攻城梯,再把一些树枝树木搬来烧。”
石忠应了一声,复又恍然道:“将军又要用烟熏敌人?”
“不仅如此,还要把城门给烧了。此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把城上守军烤得口干舌燥。”卫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据斥候说,此城只有一条水渠入城,城里人和牲口的饮水问题全靠这里水渠供应,而敌军这几天只顾防御,却忽略了最为关键的用水问题,我已经让斥候把河水引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无水可喝。”
念贤等人听得双眼发亮,此时天气酷热、闷热难当,光是被太阳晒都是口干舌燥;若是断了水源、再用烟熏火烤,城中士兵和牲口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末将遵命。”石忠应声回队,带着第七镇离开。
卫铉又点将道:“新城只有两道城门,叱列平、韩轨、刘朝,你三人带第一和第五镇驻扎于南门;念贤、寇洛、徐义,你三人带第四和第六镇马扎于北门。敌军不出城则罢,一旦出城,给我灭了他。”
“末将遵命!”四将应声而去。
卫铉吩咐完毕,又向若干惠和厍狄干说道:“你二人各率本部将士攻打东城、西城。”
一旁的王佑闻言,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我们断敌水源,再用烟熏火烤,敌军不出三天时间,必然承受不住那难奈的干渴;到时候只需出声投降,城内士兵定然投降。而我军全军皆敌,训练不易,如果强攻此城,必然损耗巨大,还望将军三思。”
“我自然不会用将士们的性命去填,只不过骑兵自有骑兵攻城的方法。长史大可放心。”卫铉向若干惠和厍狄干说道:“你二人不用攻打某段城墙,而是让将士们在城外游弋,若敌军前去守御则是朝城墙上放箭,消耗敌军士兵,城上的士兵多了,则跑向另外一段放箭。若是城上敌军不动不守、不闻不问,而用一些梯子佯攻总之就是让城上敌军片刻不得休息;总之就是让他们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将军此法极妙,末将明白将军的意思了。”厍狄干哈哈大笑,向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道:“城池有大小之别、守军也有多少之差,但无论是大城也好、还是小城也罢,守军都是重点守御城门,无法做到每段城墙都有重兵把守,一旦城外敌军游走起来,城里的守军也只能被动跟随。北方骑兵南下洗劫之时,遇到城池一般都不会立刻强攻,都是像将军这般先让骑兵绕城放箭,射杀和压制城头守军,令其疲于奔走。”
“而此法,其实也是疲兵之计中的一种,而且还是令人不得不防、不得不中计的阳谋,十分厉害。”
其他人顿时明白了过来,频频点头。王佑更是惭愧的朝着卫铉拱手道:“断水加上此法,敌军坚持的时间肯定更短,卑职短视了。”
“王长史也是我军将士着想,无妨事。”王佑是好心提醒,又不是恶意刁难,卫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他将向众人说道:“第七镇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准备,一时半会放为了火,我们按计划先给敌军送上一份大礼。”
随着卫铉一声令下,各镇分散,各行其事。卫铉则是带着斛律光、王思政以及亲兵来到城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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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的纥豆陵蒙罗看到敌军忽然分散,先是吃了一惊,可是见到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又不是凑近强攻,心下暗自舒一口气。
就在刚才,他的副将看到敌军分兵,认为敌军远道而来,定然疲惫不堪,建议趁敌分兵未稳之时,让精兵杀出城去,先行挫一挫敌军锐气,而他也有些动心,甚至差点让人放下吊桥,然而敌军反应之迅敏,着实是出乎意料。
幸好他刚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出城,否则的话,城中有限的精兵怕是陷入敌军包围之中了。
至于这些来犯骑兵,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太大担忧,这支骑兵的野外作战能力虽然十分厉害,但他们没有一件攻城器械,而新城城墙虽然比较矮小,可他守城物资众多,骑兵哪怕再厉害也不可能给冲得上城墙吧?
正当纥豆陵蒙罗悄悄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城下骑兵并不是他所想的分批冲锋,而是有四镇士兵绕城行走,这让原本已经引弓等待杀敌的将士们尽皆茫然。
但是他们即将绕过角落之时,忽然有几百名骑兵忽然冲向城墙,从两边各放了一轮箭,然后他们也理会城上如何,继续朝前奔腾,不少守城士兵被射得猝不及防,便被城下飞来的箭矢射伤和射死。
城头守军士兵想要放箭反击,但是对方放了一箭就走,根本不给他们反击机会,一轮箭雨过后,跑向了另外一段城墙,然后忽然又来一轮箭雨,令他们无从反击。
霎时,城上密集的人群传出了阵阵惨叫,血腥味也在城上弥漫。
“大事不好!”纥豆陵蒙罗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将,他立刻明白了敌军的战术和战法,厉声道:“敌军采用北方胡人的战术,企图调动我军,通知北门守军注意规避,同时令预备军登上东西二城,以防敌军从城墙上攻城。”
“喏。”传讯兵接下令箭,立刻前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