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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卫铉我像圣母吗（第1页）

骁果军计有九千战兵、五千辅兵、一千斥候，要是再把中高级将领的亲兵、卫铉带来的奴婢通通算上，总人数高达一万八千余人。

大军在壶关城城西、涷水北岸开阔地带扎下了一座六合营。由于上党是大魏王朝国土，又没有叛军存在，所以此营是一座行军营盘，并没有立有坚固营栅。但是大军携带了大量粮草物资和武器装备、牲畜，所以将士们仍旧把兵车和粮车围成营栅，车阵之外再埋设鹿角、拒马枪；之后则是一条洒有铁蒺藜串的壕沟；而营盘的四面八方也立起了瞭望塔和哨塔。

营内分为七大区域，未免不慎燃起的大火波及全营，每座军帐都隔得远远的，空出的宽敞道路可以让士兵自由穿梭。外面的六大营区以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狻猊、貔貅旗加以区分；中间的营区除了青龙大旗，还有“魏”字旗、“卫”字帅旗。

段荣、尧雄、达奚武、窦泰、蔡俊加入骁果军不久，他们一开始见到卫铉每天都要扎营，都感到不以为然，觉得卫铉过度谨慎，然而一路扎营至今，竟然发现骁果军新兵从乱糟糟的乱象变得遵守军纪、严守每一道军令；各个基层作战单位内的士兵也在每天协同劳作过程中，迅速从陌生变成熟悉和融洽。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了什么，再想到营盘的好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郡长史杜皎是京兆杜氏杰出子弟、郡丞范宏是将领出身，两人都有一定的军事常识，看到卫铉不但没有放松戒备，反而一丝不苟的将每处细节都布置得整齐有序、井井有条，心中大为惊叹。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军营中点燃一堆堆篝火，空气之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中军大帐之前的空地上，卫铉和骁果军文武以主人的身份盛情款待杜皎、范宏为首的上党文武官员。

宾主之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几大碗酒下肚，众人都有了醺醺然的醉意，大家在在这种情境下，原先的生疏感和拘谨也淡了很多。

高坐上首的卫铉见气氛差不多了，向右手边的杜皎问道：“杜长史之前说冯司马为防不测，从上党五县募集五千精兵？”

杜皎出自京兆杜氏，其父杜建乃是朝中任辅国将军，今年三十五岁。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礼仪教诲、文化熏陶，心知卫铉会在酒场上问些什么，故而始终保持冷静和清醒，并不像范宏那样喝得忘乎所以，他向卫铉欠了欠身道：“正是。”

“冯司马此举，可是朝廷允许？”卫铉出发之前，尔朱荣和元天穆都没有说过允许冯彻扩军五千，那么这番举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冯彻获得朝廷批准、二是擅自扩军。不过卫铉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杜皎以前是中枢正六品官员，因父亲的安排，这才出任上党郡长史；他原本也想在地方上做出一番耀眼政绩，以便日后的升迁，但是当他兴致勃勃到了上党之后，冯氏和冯氏系官员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无论他做什么决定，上党官员表面上都是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会议一结束，大家依然我行我素。导致他上任两年时间以来，处处碰壁、处处受阻，最终一件事都做不好、一件事都做不了，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听了卫铉此番问话，他毫不犹豫的实言相告：“禀太守，并非是朝廷允许，而是冯司马决定。下官与范郡丞等人曾建议冯司马向元刺史、或朝廷请示以后，再行扩军也不晚。可是下官等人乃是文官，无权干涉兵事，也劝不了。”

卫铉心知地方大官和名门世家、地方豪强偷偷扩军的行为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而朝堂里的高官也是睁一只睁闭一只睁，所以冯彻这番作为其实是乱世大官的常规操作。但是他这番举动，终究是违反了大魏王朝的律令；如果引爆舆论，朝廷想装聋作哑都难，若不加以严惩，那就是纵容地方大员、地方郡望拥兵自重，从而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此时看着杜皎和范宏等人憋屈的模样，卫铉心下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触。只因他此前威望不足，也不断的被新军主将拿捏过；无论决定对错与否，都被反对；幸好“大都督女婿”这个身份使得叱列平等人不敢过分，所以取得一场场胜利奠定了现今无可撼动的地步。

“多谢杜长史相告。”卫铉欠身而笑，他知道十分排外的地方保护主义乃是当世的常态，如果冯氏子弟前去雍州京兆郡担任要职，杜皎所在杜氏家族照样用同样手段对付，甚至有过之而无及。只不过大家同为异乡人，现在处于同一个战线，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举动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着向杜蛟和范宏说道：“杜长史、范郡丞，还望咱们此后同心协力，将上党治理好。”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太守客气了。”两人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杜皎放下酒碗，十分明确的向卫铉表态道：“无论太守做何决定，下官定然全力配合太守行事。”

“太守有什么决定，只须一声令下。”范宏是尔朱荣的心腹亲信，来上党任职几个月以前，日子过得相当舒服顺心。现如今，他却处处不顺、处处受到冯系官员排挤和打压，这种前后反差所带来的怒火比起已经适应了的杜皎更加强烈。

说完，他抱拳询问道：“太守，不知您何时率军进城？”

“进城？为什么要进城？”卫铉迎着一双双愕然的目光，平静的解释道：“你们刚才说冯司马组织的集训还有八天时间，那就让他安心把集训训练完毕好了。”

停顿了一下，卫铉又说道：“明天早上，我让将士们在护城河前搭建一座临时郡府；你们明早也把郡府关闭了，再把郡府一应卷宗、资料尽数搬来。日后，我们一起那里办公。同时派人告诉城中百姓、各县官员，凡是遇到难决之事，都来临时郡府寻找我们。至于壶关城，那就留给不希望我进城的冯司马。”

念贤和段荣、尧雄、达奚武、王佑、柳师道、杜皎、范宏等人听得双眼一亮。冯氏下马威的最终目的就是折辱卫铉、打击卫铉名望、逼卫铉向他们妥协。然而卫铉毕竟是朝廷任命的上党太守、上党都督，他在某种程度上说，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要是壶关百姓都说他被冯氏逼得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办公。冯氏肯定是第一个受不了，也承担不了那种后果。

王佑更是笑着说道：“太守此法甚好，相信用不了几天时间，冯司马等冯系官员就会承受不了沸沸扬扬的舆情，然后前来请太守入城。”

卫铉笑而不言，心说道：我像圣母吗？如果你们这么想，那么你们把我想得太过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