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云梦红着鼻头出门来,再现身便已经恢复大小姐应有端庄。
岂料她刚走近拱门,门外便急急走来一位儒风青年。
“卢公子?你怎么……”
“嘿嘿,大小姐莫怪,是洪管家放我进来的。”
“你,有何事?”
“小事小事,不过,可否借一步说话?”
朝小路往过瞅了眼,却见洪云梦紧蹙着黛眉明显不喜,而她身边的这位儒生则是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有几分穷酸愣充富家子弟的感觉。
有关卢三德的事情,朝小路只听过华康说,听过赵福康讲。
如今亲眼得见,却也是一眼就觉得这是个闲不住的主。
寒窗苦读没读出个所以然来,却又好面子近功力,生是给自己逼成了一副不入流的模样。
难怪洪云梦对他印象不佳。
虽说印象不佳,可如今作为洪家老爷的传话筒,卢三德还是轻易就将洪云梦请回到内院来,并且走回到书房前,刚好让顶上的朝小路再度摊平。
卢三德说:“大小姐莫怪,卢某也是怕隔墙有耳。”
呵,岂止隔墙有耳。
屋顶上也有啊。
朝小路甚至盘了个二郎腿,一边抖脚一边听。
却听洪云梦单刀直入率性说道:“卢公子历来我行我素,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在乎他人看法,如今怎么害怕隔墙有耳了?莫非是做了亏心事,害了我家父亲?”
啧,你就不怕他给你一刀灭了口?
朝小路合上眼细细的听,没感觉到卢三德有什么歹意。
“这话说的,是,在下是心虚了些,但绝不是我害了洪老爷。”
“你说什么?!”洪云梦突然惊了一下:“你是说,我爹爹当真遇害了?你怎知?你亲眼所见?是谁?”
这堪称密集的逼问,饶是朝小路都听得有些窒息。
下方的卢三德更是傻了眼,下意识的也被洪云梦逼退了半步,而后才稳住阵脚,再度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轻些,卢某此来也是冒着莫大的风险的。”
洪云梦没再说话。
卢三德的声音则越来越轻:“大小姐,你也知晓了,近两天卢某一直在为洪老爷传话,实际…不是洪老爷,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拿着洪老爷的牌子找到了在下。”
洪云梦也似乎紧张了起来:“此人姓甚名谁?在何处?”
卢三德急了:“大小姐且听我说完。此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他对洪家的事了如指掌,甚至连洪管家都转眼就投向了他,卢某本以为他真是洪老爷派来的,可我这两日辗转反侧总觉着不对劲,这才特地来与大小姐商讨一下对策。”
洪云梦沉吟了许久,而后非常果敢的说道:“人在何处?即刻拿他来见我!”
卢三德即刻扭捏了起来:“知道是知道,但…卢某一生只会舞文弄墨,怎奈何得了那些个江湖人?我瞅着他挺厉害的,穿着锦服却挂着单刀,他那把刀我看着挺稀奇的…”
话音未落,洪云梦便直接打断了他:“无妨,你去车马行…去平天阁找王叔,拿着我的玉佩去,他们会助你拿人。”
倒是真敢出手…朝小路心想这要是影卫在背后搞鬼,那洪大小姐怕是要被玩惨。
他分明看到,卢三德在拿到玉佩的瞬间露出了非常微妙的笑。
这就是个靠嘴吃饭的主,哪能轻信?
所谓吃一蛰长一智,被赵福康算计过一回后,朝小路现在是下意识的把人当狗看,见着谁都觉得心肝全是黑的。
果不其然。
在卢三德离开洪府的同时,府外便飘过了几抹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