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的瘦削男人打量了两眼宋别,低笑了一声,眼角似有讥讽。
“走吧,再不走秦头儿该急了。”
瘦削男人转头就走,根本不给宋别多话的机会。
宋别落后两步,盯着瘦削男人的背影眯了眯眼,心中若有所思。
走在宋别身前白到吓人的瘦高个,是秦鼎的入室大弟子李铮,也是沛然县衙的执刑之一,一手凌迟小刀能将人肉削成片片“鱼鳞”,端的是好手艺。
要是说即将要见的秦鼎,是沛然县衙的“头把刀”。那眼前的李铮,就是沛然县衙的“二刀把子”。
所以这趟活要是没蹊跷,那才是活见鬼!
秦鼎和李铮都不敢动刀问斩的崔三郎,让宋别一个帮工去斩?
可去你娘了个邪的吧!
但宋别表面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松抱着怀中刀,默默跟着李铮的脚步。
三进的院落不算大,不多时二人就走到了内院。
黑漆漆的夜空不见月光,宋别抱刀站在厢房门前,等着李铮通报屋内的秦鼎。
叩、叩叩——
“秦头儿,人带来了~”
李铮一脸谄媚的叩响了厢房门,待屋里有人低沉唤了句“进来”,他才推开了房门。
一开门,就是一股潮湿的鱼腥气扑面而来,搅散了深夜的清气。
轻嗅着弥漫鼻间的腥臭,宋别紧蹙起眉头。
《阴匠禁忌》有解曰:平地遇水腥,不是渔夫,就是湖精!
在这秦宅里,渔夫是不要想了。
联想到几个时辰后要斩的黑鲟恶妖崔三郎,再加上曾亲眼目睹过秦鼎与妖魔勾结,宋别似有所感。
仗着前身刻苦练刀赚来的眼力,宋别抬头迅速朝厢房里瞥了一眼。
当看清屋内景象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厢房正中,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花白胡子矮小老头,是县衙的头把刀秦鼎。
而坐在秦鼎下首,歪头朝门外看过来的高大“汉子”,是脖生黑鳞鱼头人身,手上的薄蹼沾满黏液,分明妖魔样貌!
深更半夜,大沛泽鱼妖拜门,这问斩崔三郎的蹊跷大了!
如此看来……
秦鼎是想帮崔三郎逃法场?
宋别脑海中思绪丛生,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刀鞘,暗提高了十分的警惕。
虽然现在仍不知全貌,但他心中清楚明白一件事。
无论秦鼎和大沛泽妖魔是什么交易,又如何勾连。自己的小命在其中,不过就是个替死的添头!
不待宋别细想,秦鼎轻飘飘几句话,就断绝了他逃跑的念头。
“来啊宋别,进来坐,说会子话。”
“外边儿风凉,要是冻抖了秦某的手,哆嗦着白刀子一划拉……”
“那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