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娇告诫自已不能乱瞟乱看,显得没有分寸。
当侍应生打开房门后,他将钥匙递给张海娇。“您没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张海娇攥着钥匙,学着她虾叔的样子绷着脸点点头,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整洁干净又舒适的房间之中,张海娇掏出自已身上剩下的钱。不由感慨一句,虾叔说的没错。桐……他桐叔确实出手很大方。
……
张海侠怎么也没想到再见会是这种场景。这和聪不聪明没关系,再聪明的人对于命运的安排也是无力且难以预知的。
先知只存在于人们即将死亡的那一刻。
张海桐听见张海侠喊他时,抓着椅背的手微微一顿。
他想了想,说:“那个孩子我知道,叫张海娇。”
“你们把她养的很好。”
“她现在很安全。”
张海桐推着张海侠来到外面,霹雳州的阳光有些刺眼。因为瘟疫的原因,这太阳看着有些苍白。就像张海侠的皮肤一样。
张海桐自顾自说着,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打扫院子的小男孩往这边看了两眼,腼腆的喊了一声姐姐。
“嗯,别忙了,回房间歇会儿。”张海桐用张海娇的声音吩咐道。
小男孩很喜欢张海娇,这大概是苦难之后相依为命的依恋,以至于他从不认为姐姐是错的。张海桐演技很好,这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张海娇的弟弟只是犹疑的站了一会儿,还是听话的走了。
“我从香港来霹雳州两天,一直在看着你和海楼。你们查瘟疫案,有人要杀你们。杀手很年轻,已经死了。”
张海桐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似乎只是进行简单的汇报。从东北说到广西,从广西说到香港。关于香港的那些往事,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快的抓不住,问不来。
那是很漫长的往事了,说起来却又寥寥无几。
跟多年前院子里和他们说话的语气相同又不同,像是风霜打过的花,没有凋零也有些憔悴了。
疲惫的模样被掩藏在沉稳的声线之下,说不上什么滋味。
然而理论上来说,张海桐在等级上是高于张海侠和张海楼的,所以这不是汇报。而是简单的聊天。
张海侠听着莫名有些心酸。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有很多东西想问,其实有些事他比张海楼想的明白。就像在那艘瘟疫船上,他让张海楼一个人回厦门。
聪明如海侠,或许早就知道他们的干娘终有一天会一去不复返,乃至杳无音信。
所以只有张海楼了。
张海桐说了很多,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手掌下是张海侠瘦削的肩膀,难受吗,大概有一点。
他以为张海侠会问很多,质问也好责备也罢。
但张海侠只是侧头看向他,声音轻轻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说:“桐叔,你好像……老了一点。”
可是,张家人是不会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