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都不慌,他慌什么。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牢吗,等出来后,他仍然是一条好汉!
赵小成却是没想过,若这回真的叫张员外诬告成功了,不仅是他坐牢,就连为他作证的少年也要遭受牵连。一个处理不当,科举之路恐怕都要断在此处。
县令为官几载,最是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都说官场如战场,风云诡谲,可商场也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在这小地方,是为了价值不到百两银子的糖炒栗子方子。等到了府城京城,那要是得罪了人,身上不脱层皮是难好了。
往日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县令神情愈发漠然,没了耐心:“一张小小的契据,张员外还没看完?”
“看完了看完了。”张员外小心而恭敬的还回去,扭头换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草民也确实看出一些问题。大人,这契据,是假的。”
“不可能!”赵小成震惊大喊,绳子束缚着他的双手,激动之下差点以头抢地。
李沅修镇定的扶起他,抬眼看向张员外,嘴角微勾:“员外何出此言?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你亲手盖下的红章。不过半月有余,上面的墨迹还清晰可见,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账了?”
“小友慎言。”张员外摆摆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质印章,呈给审查契据的师爷:“还请师爷帮忙辨认。这契据上的红章印记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而我这方印章盖出的印记却是完好无缺。”
“由此可见,这契据是人伪造的,并非是出自我手。”
赵小成叹为观止,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看来他这坎儿是难以跨过去了,心中做好了决定,正要开口,听见身让人轻笑一声。
李沅修声音讽刺:“张员外竟然随身带着印章,真是让某刮目相看,想来是早就有群准备。不过……”
“不过什么?”张员外看着他从来到公堂就神态从容的面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年太镇定了,好似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亦或者是,他确定自己会赢。
张员外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可能,只要他死咬着契据不承认,今天不光是赵小成,就连李沅修也得进大牢蹲几天。而糖炒栗子的方子,就彻底是他的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重复,勉强镇定下来。
李沅修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冷冷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契据:“大人,以防万一,方才那张确实是假的,而我手中这张,才是如假包换的真契据。”
县令这下彻底精神了,颇有兴致的叫人把契据拿上来,重点看了看上面的印章,除字迹纸张完全相同外,那印章也是完整的一个圆圈。
“好小子。”县令轻笑,对堂下的少年生出几分赞赏,“好一个以防万一。”
防的是谁,不用多说。
他挥了挥手,师爷如看蠢货一般看了一眼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张员外,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契据,“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