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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青的日子(第2页)

那个时候穷,没有钱还想吃,于是就有知青为嘴使出自己的小聪明。我就在镇上的赶集日见过其他村的知青日弄卖火晶柿子的农民。那时的农民憨厚朴实,自家树上的柿子熟了,舍不得吃,卸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在笼里,提到集市上去卖,换一点买盐的钱。我记得是一毛钱七八个,买的人蹲在笼前先吃后付账,吃完后数地上的把把(柿子蒂)付钱。这时就见邻村的两个男知青圪蹴在了柿子笼前,问卖主一毛钱几个,卖主回答七个,两人说太少了,八个行不?经过讨价还价,最后八个成交。只见两人挤眉弄眼,一个与卖主胡吹浪谝分散注意力,一个埋头吃柿子,趁卖主不注意,将柿子把粘到了自己的鞋底子上,或拍拍卖主的肩粘在了卖主的后背上。如此这般,两人吃得差不多咧,让卖主数把把付钱,卖主数了几遍似有疑惑,感觉吃了不少,怎么才不到十个把把?但又找不出更多的把把,只能按数收钱。待两个吃柿子的人走后,卖主仍嘟嘟囔囔,百思不解。这时另一个吃柿子的买者?:“乡党看看你衫子的后背上。”卖主脱下衣服一看,后背上竟然还粘着十几个柿子把,气得他大骂:“这伙狗日的,日弄人哩!”

还有一次吃肉的经历至今难忘。那是我们四队一头半大牛犊,不知是自己摔了还是被人打了,一条腿断了,这样的牛再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队长决定宰了这头牛,慰问正在河滩修防洪堤的社员们。宰牛的那天,在饲养室门口支了一口大锅,把牛肉切成大块放到锅里,加了调和煮。大概煮了有半天时间,把肉捞出来晾干装在一个麻袋里。大概对知青比较放心吧,队长派我和桥娃负责把肉送到工地上。于是当天下午我骑着自行车,桥娃坐在后架上,抱着半麻袋牛肉出发了。骑到半道上,看看前后无人,桥娃便松开绑麻袋的绳子,掏出拳头大小的牛肉块来,撕开给我嘴里塞一块,自己嘴里嚼一块,我俩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那叫一个解馋呀。直到吃得牙困肚子胀,快到河滩了才停下来,估计一个人吃了足有两斤牛肉,一直到晚上都不饿。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再多吃些,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吃牛肉了。

下乡纪念日

先我几个月到骏马的那拨知青是1975年9月26日下乡的,有十几个人,于是9月26便成了下乡纪念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大家都要庆祝一番,而庆祝的主要形式就是吃。当然要吃一顿与平时不一样的饭,不用花多少钱还要吃得丰盛,吃出花样来。于是男生们提前几天便开始谋划,派几个熟悉情况的开始踩点踅摸,菜地里有没有狗、有没有人看、什么菜在哪个队的地里,都要弄得一清二楚,还要做好保密工作,好像搞地下工作一般。到了纪念日这天,白天与平时无异,管灶的到小卖部灌上两斤七八毛钱一斤的红苕酒,再买些红苕粉条和一包酸梅粉,采购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都盼着天快点黑,等到八九点钟天完全黑下来了就开始行动。几个负责偷菜的男生,神情严肃,一人怀里揣一蛇皮袋子,趁着夜色出发了,仿佛要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过了半个多小时,偷菜的“勇士们”陆续归来,从袋子里像变戏法似的掏出萝卜、白菜、茄子、辣子、豌豆角、毛豆荚,还有红薯、玉米棒……于是一阵忙活:萝卜炒粉条、醋熘白菜,蒸茄子、炖毛豆、煮玉米、熘红苕,再将红苕酒、酸梅汤倒在各自的搪瓷杯中,一桌丰盛的晚宴便开席了。大家欢声笑语,手筷并用,狼吞虎咽,享受这难得的口福。几巡推杯换盏下来,已是你拍我搂、互诉衷肠了,有的倾吐着自己的惆怅与苦闷,说到伤心处已是泣不成声……一直折腾到午夜方才罢休。

到了第二个纪念日,大家已不满足于清汤寡水的萝卜白菜了,必须要有荤的。荤的来什么呢?大家商量再三,村里的鸡成了瞄准的目标,于是留心如何下手。说来真巧,就在纪念日的前一天,不知谁家的一只母鸡竟然跑到知青院里觅食来了,这只倒霉的鸡算是撞到枪口上咧。几个男知青一拥而上,围追堵截,两个男生封住门口,不能让它跑了。母鸡也是腾挪躲闪、左奔右突,直到没了力气被一把抓住,这场捕鸡战斗才算结束。鸡是抓住了,但心里却有些发虚,谁都知道母鸡是村民的钱匣子,靠鸡蛋换点酱醋钱,一旦主人发现自家的鸡被知青吃了,肯定是要来闹事的,但又实在抵挡不住鸡肉的诱惑。记不清是谁出的主意:到晚上宰,把内脏和鸡毛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了,这样就发现不了了。这天晚上到了很晚才把鸡杀了,在锅里添上水,加上酱油和盐,把一只整鸡放进去开炖。所有参加抓鸡的男生都惦记着这只鸡,迟迟不肯睡觉,隔一会儿来灶房转一圈。炖了半个多小时,鸡肉的香味就从锅沿边上飘了出来。随着这种久违的香味越来越浓,大家的食欲也越来越强烈。张秋生说尝一点吧,看看熟了没有,桥娃说这鸡是给明天煮的,今儿个不能吃。大家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鸡肉的诱惑,掀开锅盖先撕下一个鸡翅,你一口他一口,再撕下一个鸡腿,你一块我一块,最终这只鸡被吃得只剩下了骨头。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过了两天,埋在院子里的鸡下水竟然被一只嗅觉灵敏的狗给刨了出来,紧撵慢撵还是叼着沾满鸡毛的肠子跑到村里去了。结果丢鸡的主人认出了自家鸡的毛,在知青院子门口整整骂了一个多小时。

苦并快乐的冬天

关中农村到了冬天常常是冰天雪地,万物萧瑟,寒风凛冽,最冷时气温降到零下一二十摄氏度。村里的男人们棉帽子、棉背褡、裹裆裤、棉窝窝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女人们更是揣着棉套袖,用头巾把头裹得只露一对眼窝,仍然冻得缩着脖子、跺着脚……数九寒冬成了一年中最难过的日子。我们知青住的房子比较简陋,顶棚上的席子四处透风,窗户尽管用报纸把缝糊严了,冷风仍飕飕地往里钻,屋里屋外温度差不多。大伙把带来的所有衣服几乎都穿在身上,就这样许多知青的手背、耳朵甚至脸上还都生了冻疮。

我和谭桥、牛建国三个人住在一个房间,每人用砖头支上一张箔子,再铺上褥子就是床了。屋子里没有热炕也没有取暖设施,早上起来盆子里的水结成了冰块,墙上挂的毛巾冻得硬邦邦的,好像折一下就能断。牛建国的床在屋门口,夏天还不错,到了冬天他那儿首当其冲受冷风吹。为抵御寒冷,牛建国想出了一个很实用的办法。只见他找了一些竹竿,花了几天的工夫,围着床扎了一个约两米高的框子,然后一层一层地糊上麻纸和报纸,在一侧留一个小门挂上厚布帘子,一个既挡风又保暖的小单间便大功告成了。他得意地问我俩:“看我的单间咋向?”我说:“还不错,很实用。”桥娃上下打量了半天说:“咋看着像个棺罩……”牛建国说:“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棺罩就棺罩,只要睡着不冷就行。”此后,整个冬天只要不出工,牛建国就谄活地躺在他的“棺罩”里,婑偞(舒服)得不行。

冬天另一件痛苦的事就是上厕所了。厕所在农村叫茅子。

知青的茅子在院子外面,离宿舍四五十米,就是挖两个土坑,用一人多高的干打垒土墙分别围着,男左女右,便是茅房了。

到了冬天,特别是夜里上茅子,男生怕冷女生怕狼,于是各有高招,有的用瓶子有的用盆子解决问题。还是桥娃聪明,不知在哪儿找了一截橡胶管子,一头放到窗子外,站在床上直接就尿到屋子外面了,我说:“桥娃你歪,尿得远。”没有这些工具的就得受冷出去解决了。记得一天夜里我在被窝里看《水浒传》,牛建国从“棺罩”里爬出来,穿上衣服推门出去尿尿,刚出门就缩了回来。我问他咋这么快,牛建国红着脸说,刚一出门就见朦胧的月光下,女生宿舍门外一个明晃晃、白花花的屁股蹲着撒尿,吓得他赶紧回来咧。桥娃问是谁,牛建国说尻子朝着他,没看清是谁,又接了一句:“我的神呀,原来女生也在门口尿尿呢。”

因为要做早饭,我和桥娃起得比较早。有一天早上我俩刚出门往灶房去,只见前面一女生房间门一开,哗的一声,一盆尿泼到了门对面盘在水泥杆上的玉米上,尿水哩哩啦啦往下流,门哐的一声关上了,根本没看见人,也不知道是谁泼的。这下桥娃不干了,冲着门里喊:“谁把尿泼到苞谷上了,几步路都不倒到茅房去,这苞谷你们还吃不吃咧?下次要是发现了谁泼的就给谁吃!”屋里人一声不吭。

冬季按说是农闲季节,但仍然是要下地干活的,冬天干得最多的活就是平整土地。早上天刚亮,穿戴臃肿的男女社员们便推着架子车,扛着头和铁锨,懒洋洋地往地里挪。到了干活的地方,依然是把高处的土挖了装车推到低处填上。大家已厌倦了这样的活路,干得无精打采没有劲头。每到这时便有人叫“虫虫”来一段。虫虫是我们四队一个三十来岁林姓汉子的绰号,此人个头不高,眼睛不大,念过些书,脑子很灵光,最爱跟媳妇婆娘们嬉戏玩笑、打情骂俏。一到歇息的时候便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段子,要么是谁家新婚两口子用力太猛把炕给弄日塌啦;要么是谁家媳妇黑咧受活声太大,把隔壁光棍撩得夜不能寐啦;一会儿又是谁家的男人不行,婆娘在外面与野汉子苟合啦;一会儿则是哪对野鸳鸯在村头的麦垛子下偷欢啦……话题总集中在下三路,听得人们喜笑颜开,一扫干活时的沉闷。而姑娘们则羞得一阵阵脸红耳热,掩面偷笑。小伙子们虽然不言传,但也乐于听这样的黄段子,他们的性启蒙和性教育大概就是从这里偷听来的。最精彩的是,虫虫讲的许多荤段子和黄色歇后语都是他自编自创的,讲起来声情并茂,肢体语言非常丰富。那情景真是讲段子的眉飞色舞,听段子的前仰后合、嬉笑嗔骂。有一次讲到高潮处,几个媳妇婆娘一哄而上,压倒虫虫要扒他的裤子,直到虫虫作揖求饶才罢了手。

我们的文体活动

那个年代,文化生活极其单调乏味,广播里每天播放的都是八个样板戏和革命歌曲。大部分知青都能把样板戏的唱段倒背如流,每一个桥段、每一个情节都烂熟于心。最爱唱的是牛建国,床头总放一台拉着天线的收音机,除了吃饭睡觉整天曲不离口,什么《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还有《梁秋燕》《朝阳沟》,包括后来的《刘三姐》《洪湖赤卫队》等,从头到尾张嘴就来,一段不错,一字不差。尽管嗓子有点哑,但唱得情真意切,非常投入,仿佛进入了角色。

到了夏秋两季,每天晚饭后便是大家自娱自乐的时候。张秋生会拉二胡,虽然总是拉那么几个曲调,但常常是边拉边唱,拖着长长的颤音。当有知青妹妹夸他拉得好时,他那不大的绿豆眼一翻一眨,得意地露出一对虎牙,俨然艺术家一般。

王国强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副快板,时不时抡开双臂,呱嗒呱嗒来上一段,尽管没有台词,但也打得像模像样。我只会吹口琴,但会吹的曲子不多,只能是滥竽充数凑凑热闹罢了。最高大上的是谭桥,居然会拉小提琴。自打他从家里带来了一把小提琴,琴盒挂在墙上,我们的房间顿时有了文艺气息,简直是蓬荜生辉。关键是桥娃拉小提琴的势很到位,只见他歪脖夹琴,搭弓揉弦,起伏转臂,一招一式都显示着艺术才能,听得人陶醉其中。和前面的土八路比,那真是阳春白雪。现在回想,当时的演奏水平还属初级阶段,但在那个只有样板戏的年代已经是很好的享受了。要说演奏功夫好的,要数七队一个姓陈的小伙子,有二三十岁吧,拉得一手漂亮的板胡。常常在月朗风清的晚上,那清亮的秦腔曲牌便悠悠响起,一会儿高亢激昂,跌宕起伏;一会儿委婉绵长,如歌如泣。快板如骏马奔腾,壮怀激烈;慢板似小溪流水,百转千回,仿佛把人带入了那悲欢离合的剧情当中。每当这时,我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出知青院子,去聆听这穿越时空的诉说……除了吹拉弹唱,知青喜爱的另一项活动就是体育了。没有器材就在门框上做引体向上,在地上做俯卧撑,仅有的一个篮球既当篮球打又当足球踢。胡永西在篮球上站平衡是拿手戏,比其他人都站得时间长。我们还用石头制作了哑铃(石锁)和杠铃,像模像样地扩胸,练二头肌,抓举挺举,动作跟举重运动员的一样。而女生们则比较文静,她们总是矜持地织着毛衣或翻着杂志,顶多也就是跳跳绳,踢踢毽子之类的,不屑于男生的这种野蛮运动。好像就尚秀敏喜欢打乒乓球,在小学校的水泥球台上见过她打球的身影。对抗性最强的要算摔跤了,什么“大背跨”“过桥翻”“盘腿掀”都比画过。记得一次和龙骏摔跤,我个子小在下面抱住了他的腿,他在上面搂住我的腰,我锁紧他的手一个“过桥翻”将他翻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我下颌两颗牙齿都松动了,过了几个月才好。再就是游泳了。骏马村离河远,游泳的机会很少。上次在鲸鱼沟游泳被收拾了,游泳更成了奢侈的愿望。但机会终于来了,大队派我们去灞河修筑防洪堤,听说那里的挖沙坑里可以游泳,我提前几天便兴奋不已。河边挖沙形成的池塘,水的流动性不好,里边有很多蚂蟥,游一会儿腿上就被蚂蟥叮上了,但是不大疼也感觉不到,上岸一瞅,半截子蚂蟥都钻到腿里咧。当地乡党说千万不能拔,越拔越往里钻,于是我也学当地娃拿鞋底子使劲抽,直到蚂蟥出来了才停止。处理完蚂蟥,我看当地的孩子从岸边的石头上往水里跳,也上去扎了一个猛子。龙骏看见我跳,也上岸来了一个,没想到一会儿冒出水面满脸是血。原来他不知深浅,加上个子高,一头扎下去脸就蹭到水底的沙石上了,于是赶紧扶他去卫生员那儿清洗包扎,这次游泳也到此结束。

看《刘三姐》

最让知青兴奋的莫过于看电影了,在样板戏无处不在的年代,能看一场电影是最大的享受了。那时的电影也总是《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南征北战》《英雄儿女》之类的黑白片,尽管有的已经看了许多遍,但仍然是百看不厌,因为再没有什么可看的。打倒“四人帮”以后,陆续上演了几部让人耳目一新的电影,印象最深的就是《刘三姐》了。记得有一次听说田王镇庆华厂要演《刘三姐》,着实让大家激动不已。下午早早吃了饭,四五点就准备出发。因为要去的人多,自行车少,于是两个人一辆,后架上载一个就上路了。尽管骏马村距田王有近三十公里的路程,但大家抑制不住兴奋,一路笑语一路歌声,丝毫没有觉得累,也没有人掉队。当我们赶到庆华厂放电影的那个篮球场时,看电影的人已是乌泱乌泱的了,银幕前后都坐满了人。我们约好了散场后的集合地点,大家便各自找座位,急切地要去观看这部期待已久的电影。等电影结束往回赶时,已是月高星繁,凉风习习。一路上大家哼唱着电影当中那动听的歌曲,快乐的心情无以言表。等回到队里已是午夜时分了,万籁俱寂。此后的好几天大家仍然沉浸在《刘三姐》的情节里,赞叹刘三姐的聪明机智;憎恶莫老爷的贪婪愚蠢;钦佩阿牛哥的善良勇敢,并羡慕他有一个那么漂亮的阿妹。

此后我还在灞桥镇(现灞桥区)、纺织城看过《刘三姐》,我估计大部分知青特别是男知青把《刘三姐》看了都不止三遍吧。这部影片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故事的主人公———美丽动人的刘三姐。她那聪明伶俐、爱憎分明、疾恶如仇的性格,她那落落大方、天然去雕饰的青春气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以及那优美的歌声,吸引着无数男青年为之动情,如痴如醉。

刘三姐的形象无疑是那个时候青春期男孩子的梦中情人。

穿西装照相

在那个以黄、蓝、灰为服装主色调的年代,爱美的天性并没有被泯灭。那时候讲究穿军装,两个口袋的是士兵服,四个口袋的是干部服,谁要是穿一件四个口袋的军装,里面再盖着章子,那真让人羡慕。搞不到真军装的就弄一件仿军装或红卫服,但颜色必须是军绿色的。到了冬天女生都是对襟袄,男生能弄一件军大衣那就牛了,最次也得搞一双军用大头鞋穿上。

戴军帽不能正着戴,必须压低帽檐,往一边歪一点,那才叫帅,戴正了那是坎头子。

知青们为了追求美,常常在一些细节上下功夫,比如在内衣里穿一个假领子,最好是白的确良的,在领口露出一圈白边来,觉得很时髦。买不起假领子就用白线钩一个约一寸宽的领条,缝在红卫服的领口上也很漂亮。口罩一般不戴,而是把它塞在上衣的第二和第三个扣子之间,在领子两侧露出两截白线绳来,感觉很美。而裤子则是一阵子兴宽裤腿一阵子兴窄裤腿。

有一阵子,为了赶时髦,大家纷纷把裤腿改窄,我也回去让母亲把裤腿往窄了改,就是这一改,让我出了一回大洋相。那次是掂麻袋准备磨面,可能是裤子改得太窄了吧,刚弯腰往上一用力,就听刺啦一声,后面的裤缝绷开了,在场的人顿时哄堂大笑。满脸通红的我赶紧捂着屁股跑回宿舍换裤子,这件事让大伙笑话了好一阵子,那是我在队上最窘的一次。

有一天刚从家里返回队上的谭桥悄悄告诉我,他借了一套西装领带,还把家里的照相机也带来了,让我们穿上留个影去。那个时候西装可是“封资修”的东西,多数人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穿上照相了。我们既感到新鲜又很兴奋,说先拿出来试试。只见桥娃从包里很神秘地掏出一件灰色的西装,还有一条蓝底白点的领带,我们几个你穿上试一下我穿上对着镜子照一下,觉着挺美,于是决定先给桥娃拍照。只见桥娃从箱子里把平时很少穿的白的确良衬衣拿出来,穿在高领棉毛衫外面,外边套了西服马夹。但系领带却犯了难,都不知道该怎么系。还是桥娃灵光,说应该跟系红领巾差不多,于是就按红领巾的系法把领带打上,再把西装往上一套,还别说,人立马精神了许多。为了拍出气势,拍出情调,桥娃又从包里掏出个镀银的蛤蟆镜戴上,说手上还得拿点啥,这个说掂个锨、拿把锄,那个说要不拿根擀面杖当文明棍拄着,桥娃说掂个锨就把西装糟蹋了。最后还是我灵机一动,把照相机壳卸下来让他拿上,显得很洋活,再卷一本杂志就更有文化了。最后摆的Poss(姿势)显得桥娃器宇轩昂,像归国华侨一般,于是桥娃拍了他人生第一张西装照。这张照片冲洗出来后,我给桥娃说:“你妈拿着这张照片给你相亲,成功率一定很高。”

光阴如梭,日月流转,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风华正茂的知识青年,如今已是花甲老人了。现在回想在骏马大队当知青的日子仍然历历在目,我们在那里经历了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经历了周恩来、朱德、毛泽东三位伟人的逝世,经历了唐山大地震,经历了打倒“四人帮”,经历了恢复高考,经历了招工返城……在那里留下了我们的青春年华,也留下了我们的喜怒哀乐,让我们了解了农村和农民,体味了奋斗的艰辛。回首知青岁月,我们无怨无悔,在那里的历练,造就了我们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品德,这些都成为我们终身受益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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