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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天河南与北 牛女心相印（第2页）

相会的时机终于来到。因外公有病，党进和妹妹党妍随母亲前来探望。

母子来到匡府门前，不等门房人前来答话，小黄狗首先跑了出。它知道来人是贵客，便蹦着跳着，尾巴飞快地摇着，表示热烈的欢迎。

第二个迎接他们的便是表弟匡春山。他今年十二岁了，长得还算体面，但念书念得很一般。他接过姑母手中的礼品，直奔祖父房中而去。

外公的病已经好转，能坐在床上和人交谈了，见外孙来了，笑容满面。党进上前拉着外公的手，口称“爷爷”，问长问短，还伸手捋了一下外公花白的胡须，又转过身来给外公捶背。小党妍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给外公捶腿，乐得外公合不拢嘴，病容一扫而光。

一时间，全家人都来到房间，都把眼光投放在这对漂亮兄妹的脸蛋上。舅母风趣地说：“这真是美女生俊男。”又转过身抚摸着党妍的辫子说：“啥谷碾啥米，啥娘养啥女。这一对娃好可爱。”屋里笑声阵阵。

这天，春秀姐弟一寸不离地陪党进兄妹玩耍。母亲手脚不停地给外公洗头洗脚，换洗衣衫。舅父母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酒饭，全家人亲热相聚。外公由于心情快乐，病情又见好转。

党进的舅母是一位和蔼善良的妇女，她特别喜欢党进，党进也很尊敬她。党进拉着舅母的手说：“舅母，你还记得吗？八九岁快十岁的时候，你还让我跟你睡，还在我脸上亲了又亲。当时我把脸一抹，看有没有流下口水。”舅母笑得很开心，说道：“谁叫你长得这么亲，又壮实，又乖顺，你现在还是个娃，我还要亲。来，让舅母再亲一口。”党进脸一红就跑开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舅父匡琼也非常疼爱党妍，一见面总要抱抱她。他早就买了一对金耳环，这会便拿出来，说道：“这么乖的党家千金，银子的耳饰怎能打发得下？卸下它，舅给你换上这纯金的。”说着立即将金耳环给她换上，还双手把她捧起来，让她站在窗台上。她已是七八岁的小姐了，一点儿不感到害羞，只有亲情和温馨。

舅父还买了一只雕刻精美的小猴，也从衣袋里掏出来，赠与党妍。但他不小心将一根鸦片烟棒带出衣兜，落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装在衣兜里，神情显得很不自然。

他跌落的鸦片烟棒被夫人发现了，但她没有声张，只知道他染上了烟瘾，计划下来再详细追问。

小妍哪知其中的利害，管他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只对这小猴独有兴趣，高兴地说：“谢舅父！我属相是猴，我爱这个小猴。”

党进这次来的主要事项还未进行，就是还未将那只手绢赠与表姐，因为要在无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才好意思拿出来。

晚上，他去了表姐的书房，说是要切磋学问，互谈学习心得，不许弟弟干扰。

党进来到书房一看，屋内非常整洁。几案上的文房四宝摆放得也很有序。墙上挂着多幅名人的字画，也有她的启蒙习作。

姐弟分坐在几案两旁，互相说着各自的学业进度，也谈了许多字词上的疑难问题。

说话间，党进从衣袋里掏出那条白绸子手绢，笑着递给表姐说：“我送姐姐一首小诗，请姐姐指正。”

春秀拿过一看，面显喜色，立即读出声来：“天穹蓝如莹，繁星眨眼睛。目睹牛女河，心思姐弟情。”

此首情诗深深地触动了春秀的心，她才知弟弟的亲情里还包含着浓浓的爱情，不然怎能扯出那牛郎和织女来？又觉得此作中见景生情的手法以及工整的对仗，都运用得很到位，于是她大夸弟弟的文采，并说道：“好弟弟，姐姐谢谢你的馈赠。”说罢，她转身走向书柜，取出一把折扇说：“你和我巧合地想在了一起，真是心同心，意同意。我也写了一首诗，就在这把扇子上，作为回报赠与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党进双手接过折扇，哗啦一声展开，小声而有感情地念道：“上观云压顶，南望山戴帽。溪水若有情，代问我弟好。”

党进读罢也很震惊，因为诗中充满了姐姐对自己的爱，他也感叹姐姐的才华。她没有自己的学习条件好，单靠爷爷零星所教，竟能与自己的诗作相媲美，真是才貌双全。党进欣然说道：“你我这两首诗，相当于两人对歌，互表了各人的情意，也显示了各自的文采。有了这两首小诗，不用再说一句话，就能表达出两人的心思。平时我们身在两地，但心却连在一起。”

话说到这里，党进明确表示道：“姐姐的用心，小弟知道。现小弟正在求学，待我三年后考中举人，一定央媒提亲。请姐姐耐心等待，小弟决不失信于你，我敢对天发誓。”

春秀连忙阻止他说：“我的好弟弟，发的什么誓。咱俩一块儿长大，我怎能不相信？”于是走了过去，给了弟弟一个真挚的拥抱，四只粉嫩的手也紧紧相握，久久不愿松开，相互间也投去了深情的目光。

党进要回家了，娘儿三人乘着马车，春山表弟一直把他们送出城门，方挥手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