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进交了卷踏着轻快的步子,不觉来到自家店里。
殿臣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试题可曾做完?”党进一脸傲气地回答:“我怎敢不答完就往回跑?题太简单了,我全会,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把它搞定了。坐着闲得慌,我就交卷回来了。”他显得十分得意。
殿臣不放心地又问:“你急着交卷干啥?时间还早着哩!你做完后检查了没有?”党进挤了一下眼说:“唉,我没有那么傻,还能不知道检查?
我连续看了三四遍,没发现什么错误,闲坐着有啥用?还不如回来看看书。”
殿臣也相信孙儿的话,心想:只是个县试嘛,而且还是第一场,题肯定有些偏少,孙儿又那么聪明,提前交卷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于是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太阳快要落地了,党巡他们也都陆续地回来了。他们脸上都带着喜色,没有一个唉声叹气的,看样子都答得不错,只有党迅有点儿沉默。人们都知道他平时的情况,也不好意思问他。
因为这只是开考的第一场,大头还在后头,复习都不敢放松。于是,大家顾不上别的,又开始了紧张的复习,也等候着被录取的消息。
铁蛋除了到饭店吃饭外,也都钻在井良的房子里埋头用功。井良也善良懂事,言轻行慢,唯恐打扰了他。
开考后的第三天中午,是礼房规定的放榜时间。
殿臣不让他们去看,怕分散了他们的心,自己便亲自去看,井良也跟着去了。
党进正在房中看书,忽听院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门一看,原来是井良跑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咱家的人都中了!恭喜,恭喜各位少爷!”于是大家都走出房门把井良围了起来,问长问短,喜笑颜开。
铁蛋的脸上未见笑容,他站在一边想:井良说的咱家人都中了,包括不包括自己?因为他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正想着,殿臣也回来了,他很关心这个穷孩子,首先给他报喜,说道:“你这个铁蛋蛋也中了,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祝贺你!”铁蛋立即转愁为喜,才知道井良说的“咱家”,也包括他。
丰先生问:“不知录取了多少名?”
殿臣说:“二百多人参考,只录了一百四十名,淘汰了近三分之一。
我看还是咱党家最厉害,全部考中了。”
党进插言道:“这也就是说,丰爷爷最厉害,他所教的学生不容易被淘汰。”
铁蛋也高兴地跑过来,依着丰先生的身子说:“咱丰爷爷是谁?天下没有,华阴第一。”
丰先生摇摇头表示反对,说道:“哎!你说得过头了,难道我还能赛过皇上的老师?”大家都面朝铁蛋大笑。
第四天,县试的第二场开始了。
这一场考的是墨义。所谓墨义,是选出儒家经典中的某个句子,让考生答出它的含义。相当于一般的名词解释,有时还出些问答题,也属于墨义的类型。
除了墨义,有时还同时考帖经。试卷上印着上一句,要你写出下一句,甚至一整篇文章。
这天,天气突变,寒风中夹带着雪花,呼呼地从考棚前刮过。有几片雪花竟然飘到考棚里。棚里没有火盆,党进直冻得手脚发麻。他搓搓手,揉揉耳朵,不停地做着题。
这样恶劣的天气,谁也无法改变。还是县太爷体恤考生,派人送来了开水,让考生们暖暖身子。
党进听见隔壁传来了噔噔的踩脚声,也不由自主地踩了一阵子脚,又开始了艰辛的县考。
天气阴沉沉的,光线有些昏暗,因无太阳参照,现在几时几刻都难以判断。但他估计时间不会多了,便加快了速度。做完题后,他又检查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错误,便拉铃交了卷。此时,他挪动着被冻麻木了的双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出了考场。
这一次仍然是党进先回到店里,还对人说:“答完就走,何必守在那里冻死人。”
党迅最后一个回来,他还埋怨说:“那个监考的像催命鬼一样,逼着让我交卷,我都没有再检查一遍,就硬生生地被夺了去,不是东西!”
这是开考后的第六天中午,天气放晴,算是有了春意。殿臣看榜回来告诉大家:我们的运气不错,还是全员通过,真是文昌爷爷的恩赐!但榜上仍然不显名次,说是第三场考了才排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