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谢座。
侍郎微笑着问道:“你俩就是一家一科连中两举的兄弟二人吗?”他俩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俩就是。”
刘侍郎让左右退下,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我很忙,闲言不说,只把内阁的机构和内阁中书的考选情况说给你们。大清国不设宰相,以内阁代之,是中央的最高行政机构。首领为内阁大学士,正一品,满汉各一人。副职协办大学士,从一品,亦满汉各一。成员为内阁学士,从二品。
内阁学士中包括内阁中书、官阶正七品不等。”
刘侍郎又讲了这次考选的具体事项,说:“今年,内阁中书首先从进士中名次靠后的人中任命,一般都是没有为官的进士,不够了才从举人中考选。不过名额很少,今年只替补三十二名。陕西推荐了四名,其中就有你俩。”
刘侍郎为他俩壮胆说:“所谓考选,实际只是过个程序而已,考题极为简单,不同于一般的科举考试,只答个问卷,按文章优劣排个名次。如果不出意外,几乎全部录用。”
刘侍郎捋了一下胡须,亲切地说:“其他人来京一报到就走了,只有你俩我单独接见。什么原因,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九月一日,即后天早上辰时,在贡院里举行笔试,你俩要按时参加。”
刘侍郎又唤来主事官,主事官登记了他俩的姓名资料,并发了住宿的批示条据,说:“去往本部定宿的天和客栈歇息。”他俩谢过而去。
第二天,他俩按时参加了考选。因并非科举考试,所以考题极为简单,只有一项,写一篇杂文,题目是《禁烟》。他俩一看便知,肯定是要按照“表篇论赞”的体裁来写,于是挥毫动笔,不到规定的两个时辰就都交了卷。
因为只有三十九人参选,并且只有一篇文章,所以当天就能阅完卷,第二天就能公布结果。
第二天,吏部尚书在吏部大堂公布了考试的结果,宣读了中选的名单,并按应补选的名额录用了三十二人,党泷弟兄也在其中。只有七人未录,给他们发给了路费,让其返回原籍。
与此同时,内阁协办大学士两人也来到大厅,为录取的官员讲了话。
一则表示祝贺,二则根据卷面上语气和字迹的特点,分配了各人的具体业务,并发放了七品官朝服一套。
党淳的卷面整洁,字迹秀美,被派作了缮写。党泷因兄弟二人不宜同在朝堂,可带着内阁的官衔——内阁中书衔,暂回府另作任用。
再说,上任的第一天,他俩都参加了内阁举办的欢迎宴,内阁大学士也来宴上为新任的官员致了贺词,但在贺词中加了不少训导的话,意为让他们遵规守法。
这次宴会使他们初步建立了与同僚的关系,也使他们初步接触到他们的职责。
朝廷按官阶的高低,给官员都分配有公房居住,七品官分得四大间。
实际一般都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两官员合用。他二人欣然入住。
大官们大都有自己的私人府邸。
第二天晚上,他俩刚用完晚餐,商量着党泷回家的事。只见吏部侍郎派人送来一个帖子,说是约他们来府做客。
他俩十分高兴,便买了一坛上好的酒,再提上两只烤鸭,到刘府拜会。
刘侍郎热情地接待了他俩。他们欲行叩拜之礼,被刘侍郎一把拦住,说道:“免礼,免礼!在自己家里,也不是在官衙内,不要行这一套啰唆的礼节了。请到上座。”他俩哪敢,忙说:“在大人阶下,哪有以小居上的道理!请大人入座。”
党泷谢座,说道:“大人唤下官来府,有何见教?”刘侍郎笑着说:“见教倒是说不上,只想会一会二位精英,座谈座谈。”
说着下人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他俩分别都给刘侍郎敬了酒。
席间,刘侍郎说道:“你们可曾记得初来的那一天,本来签过到就行了,为什么我还要单独接见你们,并且还说,以后你们就明白了。今天我就给你们说个明白。你们能够来京,是因为陕西的韩教谕推荐,韩教谕又是我的莫逆之交。他说他是延安知府的表兄,常到延安府去,也和你父亲有交情。他上京交差时就把你俩推荐给我,我又在吏部尚书面前极力地夸奖你俩,才把你俩写进了送考名单。再有,兄弟同科中举实为罕见,老夫也想亲眼看看你们的品貌。今天一见,二位果然不同流俗。你们好好干,前途无量。”
他俩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事情的由来。自知一个小小的举人本不能得到朝廷的关注,原来是本省的韩教谕帮了忙。
他俩听言,忙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多谢大人的厚爱和提携,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该怎样报答您的栽培之恩!”刘侍郎笑道:“少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要能为国效力,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党泷礼罢,又道:“小人初出茅庐,才疏学浅,朝廷戒律繁多,请大人多多指教训导。”
他们畅谈了大量的官场事务,直到三更时分,刘府才派车将他俩安全地送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