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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泉昭陵人物志1 序言另二序(第2页)

马腾驰多次去秦岭,寻找那户木匠,怅然而返,心里充满难以言说的痛。

我不禁叹曰:祖父快到家了,扑通一声栽倒,冻僵了。“背粮?那是拿命换粮呢!”但是他活着,没有输给命运,响当当一条礼泉汉子!

马腾驰的《打铁花》威武雄壮。“噢啊”一声长啸,八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那身姿和动作雄强奔放势不可当,多么潇洒,多么张扬,多么忘我!天地间只有我,我要让铁花开得更加丰艳,更加俏丽,更加神采飞扬,至于什么愁苦悲辛,一概抛到九霄云外。

又一条礼泉汉子!

又见袁品生,她的记忆也是篇篇可读,却以阴柔之美取胜,富有赤子之心人情味。看她的《野菜》:“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迎面吹来的微风也是那样的和煦。一片片飘浮的云朵,像一块块白手帕,把天空擦得碧蓝碧蓝。”青翠的麦苗儿散发出阵阵清香,一群五颜六色的孩子像绿野上开放的花朵,小燕子盘旋飞过发出“啁啾、啁啾”的叫声。“春天是真正属于孩子们的!我们置身阳光下、和风里、绿色中,感到无比欢畅。”

她的《村头的那盘石碾》,短短的文字浮现出一段历史。石碾是村人活动的中心,“老碗会”无所不谈。工作队长在碾盘上讲解《土地改革法》,男女老少陶醉在丰收的喜悦中。石碾子闲不住了,碾轴子整天咯吱咯吱响,各家女人要显摆粗粮细作的本领。粮食丰收了,公共食堂天天改善伙食,吃饭不要钱,一下子到了共产主义。公共食堂解散了,一下子又掉在地上。接着,城里人造反,农民也跟着造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生产队长站在碾台上接受批判。三中全会召开,土地承包,过上好日子,盖起两层楼,想吃大肉随时买,冻馁无虞,马王庙前“发展农村经济”六个大字赫然在目,马王庙旁那盘石碾早已无踪无影。

作者赵晓萍,身背相机踏遍九嵕山区,她的记忆富有摄影记者的敏感,总是乐呵呵地寻寻觅觅。她的《麦客》《蹦核》等煞是温馨,她主持的网络平台“壮美昭陵”为乡土文学作者展示才华提供园地,充实了本书记忆对象的内容和细节。

本书约六十名作者中,不少是本县作家协会的会员,长于散文写作,故而,书中一百五十五篇作品,一个事件一个藏品一个故事,故事连缀而成信息,信息透出人的心境,心境折射一段历史,大大提升了《礼泉岁月记忆》的文化品位。

这是难忘的记忆,这是礼泉人的故事,是脉脉含情的散文集。

《范紫东研究文集》序

大戏剧家范紫东和我家保有一种特别密切的关系。

范紫东是罗浑厚的外曾祖、“关中名宿”宋伯鲁的门生,我的曾祖阎长荣同宋伯鲁结金兰之谊,之后,范紫东成了我大爷阎守诚的连襟,家父阎志霄和罗浑厚三祖父罗仲甫、胞兄阎振维和罗浑厚伯父罗通瑞都是同窗好友,罗浑厚和我又有忘年的文字之交。罗、阎两家的交往当在三代以上,可谓通家之好。故此,我给宋伯鲁的曾孙女、画家宋亚平题赠“宋派永脉”,为“范紫东研究会”题赠“崇敬有加”,并接受《范紫东研究文集》编者的访谈。

我也给范紫东的外曾孙罗浑厚写字。罗浑厚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范紫东用过的砚台,说《三滴血》的戏本,就是从这方砚台里洇出来的。“那可是文物了,你看砚底都快磨穿了,老人家超乎常人地勤奋啊!”

大约在1958年,中国戏剧家协会调《三滴血》进京演出,见《茶馆》作者老舍先生,问我:“是鲁迅题赠‘古调独弹’的秦腔吗?”我说是。演出进入高潮,腔儿起伏:“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姐弟姻缘生了变,堂上滴血蒙屈冤。”“未开言来珠泪落,叫声相公小哥哥。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除过你来就是我,二老爹娘无下落。你不救我谁救我,你若走脱我奈何……”

看完戏后老舍先生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著名剧作家曹禺称赞《三滴血》是“秦腔之《十五贯》,简直可以同莎士比亚的剧作媲美”。

不幸劫波,《三滴血》被诬为攻击学《毛选》的大毒草,范紫东所有的书稿、画册、史料和照片付之一炬,可怜焦土!范紫东的坟地被夷为平地,长子文经受迫害致死!

什么是戏?什么是大剧作家范紫东的戏?戏就是戏,热闹好看,演述存亡兴替以补察时政,状绘喜怒哀乐以泄导人情。小时乡人常常念叨:“说书唱戏,教人学好呢!”你说你的糖果多么富有营养,可是不甜没人爱吃;你说你的戏多好,没人爱看,那叫什么戏呀!

黑格尔说:“环境的冲突愈多、愈艰巨,矛盾的破坏力愈大,而心灵仍然坚持自己的性格,也就愈显出主体性格的深厚与坚强。”(黑格尔:《美学》)马克思要求拉萨尔戏剧创作的情节、细节的生动性、丰富性,“更加莎士比亚化”,说穿了,就是戏剧冲突,俗话说“打架就有人看”!

人为什么爱看戏?因为戏剧家手里有魔法,就像范紫东写的戏本那样,它吸住你,让你着迷,让你产生共鸣向善向美。乡人也常说:戏里“不是奸臣害忠良,就是小伙拐姑娘”。有意思,政治斗争和爱情婚姻真还是戏曲的两大传统题材呢!

人为什么喜欢看历史剧?唐太宗说:“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北京正乙祠戏楼上有副对联:“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人看戏不仅仅为了看热闹,但戏必须有热闹可看。

我步入罗浑厚的家门,浏览他壁柜里的图轴,还有范紫东的一些书画和著作,我说:“这些东西值大钱了!”

罗浑厚又从电脑里打开西安文史馆五十五周年馆庆时为首任馆长范紫东制作的纪念碟片。我大为感叹,说:“没有把范紫东宣传出去是咱省一大憾事!”又说:“乾、礼二县有识之士,心底深藏着传统文化情结和地方名人情结,何况乾县已经成立了‘范紫东研究会’,民间出版《范紫东研究》专刊,难能啊,极其可贵!”

范紫东一生的遭逢不仅是一部陕西戏剧发展史,更是一部近现代文化发展史。《范紫东研究文集》的适时出版,为范紫东一生,以及近、现代文化发展史提供了翔实可靠的研究成果,功莫大焉,后人大可深层体味。

2021年11月6日于礼泉永康颐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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