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浑身一僵,却还是装作不解地说:“我也希望我能看清。”
她坐起来正对着闻鹤,床边的烛台仍未熄灭,闻鹤能看清她眼中倒映的烛火,很亮。
闻鹤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落在了舒月的脖子上,稍稍收力,他捏住舒月的脖颈后,逼近她询问:“耍我好玩吗?”
窒息感使得舒月挣扎起来,她推搡着闻鹤的胸膛、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
闻鹤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等她泪眼朦胧,才肯松开手:“好玩吗?”
舒月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在心底反驳:这有什么好玩的?她只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接近死亡了。
闻鹤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道:“我是问你耍我好玩吗?借着眼瞎的机会指使我做一堆事情,开心吗?”
舒月其实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是希望闻鹤能意识到自己是个麻烦,从而放弃带她一起走的念头。
她小声说:“没有。”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毕竟先前她的生活便是如此。
得宠的时候,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数之不尽,别说是照顾她的下人,便是面对那些达官显贵,她照样是这副态度。
闻鹤被她说服,心情诡异地比之前好了一点,不再追究此事,而是对舒月说:“一会儿我让过来给你看看,然后就可以收拾行囊准备离京了。”
舒月沉默许久,忍不住询问:“你怎么发现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他很快给出回答:“先前你连折腾我都懒得折腾。”
她当时看不清东西,心情自然极差,大多时候任由闻鹤折腾,都懒得理会。
舒月没想到自己是因为这个掉马,沉默片刻后,暗自决定以后在闻鹤面前演戏,必须先百般斟酌一番。
不管他是心细如尘,还是直觉敏锐,都是最不好骗的那种人。
闻鹤接着说起严州的事情:“严州遭遇雪灾,天气比如今的京城恶劣许多,过去之前,得好好准备一番。”
舒月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再反抗,反而回想起曾在京城看到的惨相后询问:“京城还不算雪灾吗?”
闻鹤沉默片刻,轻声说:“死的还不够多。”
舒月仍旧不解。
她的困惑都表露到了脸上,闻鹤便换了个角度向她解释:“死的人身份卑贱,不值得诸位大人重视。”
只是一些乞丐,以及买不起柴火的平民,这些人根本入不了朝堂众位的眼。
而严州就不一样了,堆积的雪轰然倒塌,不看身份侵夺走许多人的生命。
闻鹤想着这些事情,不由叹息起来:“多带点衣服,还有汤婆子,炭火。”
“我不用带伺候的人,但还是给你带个侍女吧,毕竟我总不能去哪里都带着你。”
就算他不介意名声,这样做也不太合适。
舒月没想到闻鹤会这样安排,明明上一秒还掐着自己的脖子想杀她,下一秒又态度温和地关心起她的身体,为她的生活而操心。
真奇怪。
这种割裂般的反差让舒月感到恐惧,她又开始害怕起闻鹤。
大夫很快赶过来,他知道舒月眼睛好了却不告知,自然怒火中烧,在她面前,忍不住嘲讽:“舒月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眼睛好了都不知道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