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初,刘晏坐着轿子来到太府寺。此时,那名亲信已经等候多时。
“大人,郑三果然没有失信,一大早就将账册送过来了。”刘晏一下轿,那名亲信就迎了上来,见礼之后,将册子呈上。
刘晏接过册子,直接走到二堂,坐了下来。差役赶紧奉上茶盏。
那亲信也一路跟了进来。
刘晏打开册子,快速扫视了一遍,顿时脸色一片阴沉。
“这册子你看过了吗?”刘晏问道。
“大人,没有您的吩咐,卑职哪敢偷看哪!”亲信见状,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拿去看看吧。”那亲信接过账册,看了几眼,抬头说道:“大人,汪库令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盗卖锦缎两千匹,丝八万五千匹,绢四万八千匹,布十五万七千匹,这也太多了吧?如果真是如此,灭他三族都不过分!”
“你不信?”刘晏问道。
“大人,实话实说,虽然这账册上每一批货物的去向都写得很清楚,卑职还是不太相信。”那亲信说道。
“为何?”刘晏问道。
“大人,汪孟赟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库令,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他在左藏库能做到只手遮天,可咱太府寺也不是木菩萨。”那亲信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他蒙骗得了别人,也蒙蔽不了大人您哪!”
刘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即便有陈相爷暗中帮忙,他汪孟赟也不可能将您绕过去不是?”那亲信将账册递还给刘晏,“大人,反正卑职不敢相信这账册是真的。”
“说得好,本官也有此意。”这亲信所说的,也正是刘晏所想的。
要说郑因之盗卖库存,那时候自己尚未到任,他还有几分相信。若说汪孟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盗卖库存,而且数量还如此巨大,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当然,汪孟赟从中揩点油,捞点好处,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他逢年过节也要打点上官,这样才能过得下去。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都是从库中来!
比如方才他送太监的那五十两黄金,不就是这么腾挪出来的吗?
这种小事,在道君皇帝的治下,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如果谁占着茅坑,却不会讨好上官,那他头上顶着的乌纱帽只怕也不牢靠了。
是时候审问汪孟赟了,只有他招供,这案子才能推得下去。
于是,刘晏吩咐升堂,他要公开审理汪孟赟。
不一会,汪孟赟被两名差役押着上堂。看到这阵势,他顿时慌了,两腿颤抖,站立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汪孟赟,你可知罪?”刘晏冷冷地问道。
“大人,卑职管理不善,导致左藏库走水,罪无可赦。”汪孟赟颤抖着回道。
“就这?”刘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