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登高跪在地上,脸上毫无表情。
女儿死了,主家也被灭门了,若不是太子殿下宽厚仁慈,没有波及到他们这些下人,说不定早就成了无头鬼。
“回大人,这账册确实出自草民之手。”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邹登高就确认了此事。
“你是如何知晓个中事情的?”刘晏问道。
“回大人,草民曾是崔光远的贴身仆人。崔光远伙同边令诚、王鉷以及郑因之等人盗卖左藏库库存,草民都有参与。”邹登高平静地说道。
刘晏闻言,在心里忖道,根据史晋昙与隋大拿的供述,这一点可以闭环。
“那你作为崔光远的贴身仆人,为何要出卖自己的主家?”刘晏问道。
“回大人,草民与崔光远有不共戴天之仇!”邹登高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崔光远之子不仅玷污了小女,导致小女含愤而死,还掘了小女的坟墓!如此行径,草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将这些畜生拉下马!”
刘晏一脸同情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与汪孟赟、史晋昙等人的供述相吻合。
“本官再问你,为何要将账册交予汪库令,而非直接递到御史台?”刘晏又问。
邹登高略作思索,说道:“大人,汪库令乃左藏库之首,熟悉库中之事,负有管理之责。由他出面揭发,比草民更有说服力。”他抬头看了看陈韵莱,继续说道,“没想到,崔光远因勾结叛贼,被太子殿下处以极刑!
真可谓天道好还,报应不爽!太子殿下灭了崔光远满门,也算是给草民报仇了!”说着,朝刘晏磕了一个头。
刘晏看了看陈韵莱,陈韵莱就当没看到。
刘晏随即让邹登高在供词上画押。这关键证据到手,刘晏心中轻松了许多。
于是,刘晏让人传汪孟赟、郑因之、史晋昙、隋大拿、邹登高等人到堂,他要在太府寺公开审理此案。陈韵莱作为左相府的管家,随堂旁听。
刘晏在大堂上高坐,太府寺一众僚属各自按部就班。
汪孟赟、郑因之等人跪在堂下。史晋昙和隋大拿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见汪孟赟、史晋昙、邹登高都在场,郑因之自知在劫难逃。
如今,崔光远、边令诚和王鉷等靠山均已伏诛,没有人会来保自己了。
汪孟赟不死,自己可就死定了。
他原以为,只要汪孟赟一死,自己就可以安全落地了。没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一个邹登高。
郑因之狠狠瞪了邹登高一眼,在心里骂道:无耻的叛徒!
邹登高毫无反应,似乎眼前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郑因之,你可知罪?”见众人都已到齐,刘晏厉声呵斥道。
“大人,该认的罪,卑职昨日就已经认下了。”郑因之梗着脖子说道。
“好你个狗贼!事到如今,还妄图狡辩!”刘晏冷笑一声,厉声说道,“今日史晋昙、邹登高等人都在此,你与崔光远之流盗卖左藏库库存之事,难道还能蒙混过关不成?”
“大人,您说卑职盗卖库存,可有凭据?”郑因之听了刘晏的话,身子微微一颤,但仍强撑着辩驳道。
“大胆狂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晏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来人,将那账册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