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在城东的一处僻静院落停下。
不等马车停稳,苏知鹊就猫着身子,越过赵慕箫,拎着裙角跳下了马车。
赵慕箫嗅着她衣服上的余香,怔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从马车里钻出来。
“舅舅——”他的脚还没踏进院子,便听到苏知鹊带着哭腔的喊声。
怕她伤心,她还是伤心了。
赵慕箫轻叹一声。
他没有进去,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
看苏知鹊抱着虽然将养了一段时间,但依然清瘦的王煦哭。
看她扶着他的脸庞哭问,“舅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没事的舅舅,瘦掉的肉,咱们还可以再养回来!”
王煦瘦可见骨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好,都听你的。”
说完,他看向门口道:“这次,多亏了瑞阳侯。”
苏知鹊这才想起马车上还有个赵慕箫,忙擦了眼泪,又迅速整理下被泪水打湿的鬓角,这才抬起头,愕然发现赵慕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此刻就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瞧着她。
刚才她又哭又笑,丑丑的样子,一定被他全部看到了吧?
赵慕箫慢条斯理地朝她二人走过来,冲王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苏知鹊,“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苏知鹊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鼻头一酸,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句:“多谢。”
王煦执意送二人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王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惊蛰前夕,他突然收到华阙城来的一封信。信中说苏知鹊被绑匪劫持,需要巨额赎金。保险起见,他与商队兵分两路,他独自一人轻车简行,商队则从另外一个方向行进。
可就在抵达华阙城的头一晚,他在沙头坡的客栈遭遇了一场惨烈的伏击。
他行商多年虽然也遇到过劫匪,但像对方一上来就奔着取他性命的,倒是没有。
他是大宣的儒商,且在周边各国均有贸易。为人和善,从不轻易树敌。
虽然他有功夫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与对方缠斗许久,他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命丧敌人刀下,一拨人在千钧一发赶到,救下了身受重伤的他。
王煦心中疑团重重,那些伏击者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回到屋内,在桌前坐下,眼神变得冷峻起来。
濒死之际,他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他也遭遇到这样一场伏击,最后丧命在沙头坡。
很明显,这是一场用他的外甥女苏知鹊做的局。
苏知鹊坐在马车里,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赵慕箫。
赵慕箫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四目相对间,苏知鹊像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
赵慕箫轻声开口:“救你舅舅的事,不过是凑巧,你别放在心上。”
苏知鹊红着脸应了声。
救她,救舅舅。
她怎能不放在心上。
可。。。。。。
她莞尔一笑:“等侯爷与公主大婚,我会让舅舅给你们二人封一份大礼的!”
赵慕箫立刻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