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小说网

第九回 洪熙官两访高大九 何村长再打王家村（第4页）

高大九曰：“不只汝不信，我亦不信。汝等之师兄弟，个个皆老于江湖者，决不致被迷药所迷倒。既不是被迷药迷倒，若用武力擒拿，未必全部失手。十人之中，必有一两个逃脱，到来报吿者也。”

洪熙官曰：“当然，当然。我亦有此心理。”

言未毕，忽门徒入报，谓有大队少林弟子来访，现在村外，询问洪师傅与黄师傅在不在此地也。高大九、洪熙官、黄坤三人大喜，立即出到村外迎接，果见陆阿采、李锦纶、霍打虎等男女十人，安然无恙，只舂米六之头部，受伤未愈耳。高大九即延各人入到村中王氏大宗祠内，令门徒燃着大灯，照耀如同白昼，劏鸡煮饭，招待各人。

洪熙官问及陆阿采等，究竟何以逃走出来。陆阿采笑曰：“讲起来，好像发了一场梦。我等昨日到王家村，王大霸奉如上宾，不料今早起来，王大霸不见了洪师兄与黄师兄，即起疑心，问我等汝二人何去。我即对以六师弟患病，去墟市买药。王大霸面有不信之色，不言不发，怏怏而去。早饭之时，我等照例以椰壳戒指潜放入饭菜内，不料卜一声，椰壳戒指爆裂，显然王大霸下毒于饭菜之中，欲将我等杀害。是时王大霸见阴谋败露，便一声暗号，廊后拥出数十人，执齐刀枪，向我等猛攻。我等只有拔刀抵御，杀出重围，冲出王家村外。王氏兄弟阵中，有一个轻功武技，利害非常，我等险遭毒手，合两人之力，始能将彼击退。幸我等各人皆无受伤，乃退入山中，饥饿难当，休息半日，知两位师兄必在此，故来相访耳。”

洪熙官曰：“王大霸村中，只得一个王三虎，另一个是何老鬼。陆师弟所讲者，则假扮僵尸之何老鬼也。现王三虎负伤未愈，战力消失，我等两人之力，把何老鬼制伏，其余之人，向王大霸等冲杀，不须人作内应，亦必可大获全胜者。”

高大九曰：“洪师傅之言，甚有道理。我等今夜息休一晚，养足精神，明早依计前往，把王大霸、何老鬼等铲除可也。”

高大九言罢，即令门徒开饭。高大九取家藏美酒出来，招待各人。洪熙官等对高大九仍不信任，恐其下毒，静静以椰壳戒指试过，方敢入口。

高大九原来亦是剧盗之一，因与人骨寺之和尚，及九华径上之绿林恶霸如王大霸等不和，早已种下仇恨，但恨自己力量不足，故不敢动手，今见洪熙官等大队人马，一个个武技高强，乃将自己之罪恶掩蔽，利用洪熙官等相助，扫除仇人。洪熙官等亦利用高大九之力，使恶徒自相火并，自己则渔人得利。因此互相利用，又化敌为友，杯觥交错，饱餐一顿。

饮至三鼓过后，高大九命人辟室，招待各人住下。是夜一宿无话，平安渡过。

翌日清晨，各人相继起来，高大九已命门徒煮熟早饭。各人洗过面，漱完口，一同早餐。洪熙官等十余人之外，复有王氏兄弟三四十人。

早餐过后，高大九谓洪熙官曰：“洪师傅，我等现在可以登程矣。”

洪熙官点首。高大九一声号令，三四十名王氏兄弟，纷纷束上腰带，执着刀枪弓箭。洪熙官等亦结束妥当，带齐军器。高大九仍手执铁三叉，与洪熙官、黄坤、霍打虎、黄阳四人先行，谢亚福、李锦纶等随后。舂米六亦包着头部，扶伤参战。一行五六十人，浩浩荡荡，杀奔王家村而来。

午牌时分，将到村口，王大霸早已接得报吿，亦尽起全村壮丁，出来抵御，凡八九十人。王三虎负伤在床，不能出来。何老鬼亦手执宝剑，紧随王大霸之后。王大霸令三十余人，把守闸门上，准备战败时，退入村内，带着四十余人，出村应战。盖王大霸亦以洪熙官等人多技高，何老鬼亦非其敌，故预备退路也。

当下两方人马，在王家村前之山地相遇，各据一方，严阵以待。

王大霸破口大骂曰：“洪熙官等少林少子，忘恩负义，反覆无常，将来必死于刀枪之下。”

洪熙官不怒，但微微而笑。

舂米六为人暴躁，性烈如火，闻言大怒，舞动一对板斧，大吼一声，飞身而出，高声大叫：“王大霸小子，快快出来，老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王大霸喝曰：“舂米六小子，看汝头上包扎着，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败军之将，伤势尚未愈，尚有面目见人耶？”

王大霸之言一激，更激到舂米六怒火标起三千丈，吹须碌眼，大吼一声，舞动板斧，向王大霸猛扑而来。站在王大霸左边之何老鬼看见，当即举起宝剑，飞步上前，直取舂米六，一剑挥来，向舂米六咽喉插去。舂米六板斧一挡，叮当一声，挡住宝剑，板斧连消带打，猛向何老鬼前锋手砍落。何老鬼急一闪，身轻脚快，闪至舂米六背后，剑光一闪，向舂米六背上插落。舂米六急回身一斧招住，第二板斧又到，向何老鬼拦腰劈去。何老鬼又一闪，闪到舂米六之左。舂米六急转身举斧横劈。何老鬼又一跃，左右穿闪，跳纵如飞。

舂米六挥动双斧猛烈冲杀，无奈何老鬼轻功超卓，舂米六身躯迟钝，左跳右跃，战得五六回合，经已满头大汗。洪熙官早知舂米六非何老鬼敌，正想冲上相救，童千斤、李锦纶两个少林弟子，早已抢先一步，双双冲前，高声大叫：“六师弟请行开！”言未毕，两把单刀，直取何老鬼，一左一右，两面夹攻。舂米六亦一跃跳出圈外，让李锦纶、童千斤二人接战。

李锦纶年少英俊，身手矫捷。童千斤英雄豪迈，刀法玲珑。当下两把单刀，向何老鬼猛烈进攻，刀光霍霍，风声呼呼。何老鬼急舞动宝剑，竭力应战。刀光剑影，打到崩崩砰砰，杀到沙尘滚滚，地惨天愁。何老鬼看见二人如此利害，猛吃一惊，施展轻功，左右跳跃。但是李锦纶、童千斤二人，亦是轻功不弱，身轻脚快，步步追迫。何老鬼初时以一敌二，尚可勉强支持，战得半个时辰，渐渐不支，剑法大乱。

王大霸在后看见，急一声暗号，数十个王氏兄弟，蜂拥而上，欲把李锦纶、童千斤二人包围。王大霸亦举起大砍刀，向前冲杀。洪熙官等一见，不敢怠慢，亦大喝一声，冲上迎战。黄坤、霍打虎、黄阳、花三娘子、李翠屏、方永春等，舞动刀剑，向王氏兄弟迎头痛击。

舂米六休息一会，此时气力已复，看见双方人马杀到落花流水，又大吼一声，挥动板斧，冲上前来，双斧如飞，如斩瓜切菜一般，杀到王氏兄弟，东歪西倒，鲜血飞溅。鬼脚七用鬼脚乱扫，扫到王氏兄弟，如滚地葫芦。谢亚福则取出一对铁鸳鸯猛打。铁鸳鸯连环打出，卜卜连声，打到王氏兄弟，头破血流。

王大霸举起大砍刀，碰着洪熙官，兜头一刀，向洪熙官劈落。洪熙官一闪，向左避过，竹叶刀疾起，双刀劈去。王大霸急把大砍刀一格，想把宝刀格住，不料宝刀削铁如泥，叮当一声，把大砍刀砍为两段。王大霸急退马。洪熙官宝刀已到，刀光一闪，刀口铲在王大霸右手上，铲去皮肉一大块，鲜血淋漓。王大霸不敢恋战，跳出圈外，反身便跑，望王家村拚命飞奔。洪熙官率领着谢亚福、舂米六、陆阿采、黄坤、霍打虎等，衔尾追击，如赶鸭一般。何老鬼见势头不对，亦飞身一跃，跳开三丈，掉头撤退，向王家村内，没命奔逃。

少林弟子，衔尾追击。王大霸、何老鬼等退入王家村内，轰隆一声，把闸门掩上。闸楼上之王氏兄弟，纷以石头石灰打落，乱箭射出。洪熙官等不敢近前，立即退后。

高大九看见，拍掌哈哈大笑曰：“少林弟子，果然利害，只可惜王大霸、何老鬼二人逃脱。”

洪熙官曰：“九叔休惧。王大霸武技平庸，只靠一个何老鬼与王氏兄弟。今王氏兄弟，受伤者大半，实力薄弱。今夜如此这般，必可把王大霸、王三虎、何老鬼、何老魁擒获，依法严办。僵尸既除，然后回师再去人骨寺，消灭贼和尚可也。”

高大九点头笑曰：“世侄之言甚是。我等今先回去，使王大霸不备，黄昏时分再来。”

洪熙官等点头称是，于是一声号令，十几名少林兄弟，与数十名高大九门徒，回头而行，返回何家村去。行至半途，各人静悄悄躲入树林中，席地而坐，或出带来之肉脯干粮，围坐而食。舂米六、鬼脚七更用葫芦壳载着美酒，是时倒出与各人共饮。

饮食完后，卧在树下草地上休息，仰望树叶上之青天，白云朵朵，悠悠而过，太阳从树叶中间斜斜射落，大约是午末时左右。荒林人静，唯闻小鸟飞鸣之声，吱吱喳喳，衬以阵阵野花之香，使人神思飘然，精神清逸。未几，看见红日渐渐西沉，小鸟归林，噪声更盛，知已将近黄昏矣。又未几，夕阳已落，夜幕低垂，山中暮色苍茫，晚风渐厉，幸各人体魄强健，并无寒意。

将近二鼓，洪熙官曰：“时候已到，我等可以行矣。”

高大九应声：“亦得！”一声号令，数十个人相继起来，又转头向王家村而来。

三鼓左右，又回到王家村前。相距尚有三四里，各人在山头站定，遥望王家村，屋瓦中射出灯光，村闸上人影幢幢，似是王氏兄弟，在闸上把守者。

洪熙官低声谓高大九曰：“九叔，时已不早，可以下手矣。我与几个兄弟，依计进行。汝则在此接应，但见村中起火，立即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