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病缘于心病,故治身病就要先治心病。具体到心里的病有很多,比如七情是人接受外界刺激而做出的本能反应,是指人的喜、怒、忧、思、悲、恐、惊。人在欲望得到满足时必然感到愉快、喜悦;在被人损害时难免要拍案而起,一泄为快;在失去亲人或因某事而绝望时,也必然感到悲伤、痛苦。圣严法师指出,人的心理越健康,身体的病也会越少,对于身体病痛的感受,也会减少。所以,佛救世、救人的心比救人的身体问题更重要。
2008年12月31日,圣严法师被发现患泌尿道癌症不治,住院3天后在返回法鼓山途中往生,享年80岁。
生前,法师拒绝换肾,认为来日无多的自己“用一肾等于浪费一个,非常不慈悲,还不如给需要用的人”。他原本主张“臭皮囊”烧了干净,连棺材都不需要,更不需让人睹仰,“开放两天悼念”是对凡人世俗之心的“通融”。
圣严交代弟子将自己的往生办成法事,一切极简。圣严法师说自己随时准备死亡,但希望“在死前还能持续贡献小小的力量”,“我身体有病,心中没病,所以病得很健康”。
圣严法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对世间病苦早已经置身于外,他的心理一直很健康。他说,苦与乐只是主观的感受,只要我们主观的观念不要判断、计较,就不会觉得若了。痛苦实际上是一种内心的感受与状态,如果你的心态是痛苦的,那么无论处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痛苦的。有些人以为上天堂之后就没有烦恼和痛苦了,其实,如果你心中的烦恼很多,即使上了天堂也等于在地狱;反之,如果你心中一点烦恼也没有,就算你在地狱里,也等于在天堂。
心理疾病中,最常见的抑郁症,最具“现代病”特色。心理疾病在发达国家现代化程度高、竞争激烈的城市人中,比例偏高。实在讲,心病比身病还要严重。
要用慈悲的观念调和自心的矛盾、怜悯他人的愚蠢、原谅他人的错误和关怀他人的苦难,这样一来就会解决心病。佛法教人首先去除自己的妄想、分别、执著,用真心来看待和处理世间的一切问题。在现实生活中都体现出良好的调节烦恼、处理矛盾的自制能力,教人保持良好的情感。在面对困难和挫折时,也教人保持良好的心态。
二、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消融了自己
凡是自我中心很牢固的人,根本不知道何谓“无我”,这样一来,“自我消融”就很不容易,因为自我是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怎么消融得了呢?自我肯定的同时,一定也要自我消融。
雅典德尔菲神庙前的石碑上镌刻着阿波罗的神谕:人啊,你要认识你自己!人是宇宙的奥秘。认识人是最难的。迄今为止,“人”,仍然是个谜。天下最难的事情或许就是认识自己。
有僧人问京兆兴善寺的惟宽禅师:“道在什么地方?”
惟宽禅师回答:“道就在你的眼前!”
僧人不解:“那我为什么看不到?”
禅师回答:“因为你有自我的缘故,所以看不到。”
僧人接着问:“我无法破除自我之心所以看不见,那师父您能看见吗?”
禅师平静地回答:“因为你的缘故,也使我起心动念,所以我也看不到了!”
僧人不死心,继续问:“那如果没有您,也没有我,还能看见道吗?”
禅师反问:“既然已经无你无我,还要看见什么呢?”
“我”这个字,不知难住了多少求道之人。要想达到禅的最高境界,首先要破除“我”的执著。圣严法师认为,人生应当要不断地落实于现在,努力于现在。有了成就,而能不执著成就,便是自我消融。自我消融就等于佛说的“无我”。这里的“无我”并不等于否定了自我的价值。而是一定先要“有我”,然后才能“无我”。
南隐是日本明治时代的一位禅师。
有一天,有位大学教授特来向他问禅,他只以茶相待。
他将茶水注入这位来宾的杯子,直到杯满,而后又继续注入。
这位教授眼睁睁地望着茶水不息地溢出杯外,直到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终于说道:“已经漫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南隐答道,“里面装满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不先把你自己的杯子空掉,叫我如何对你说禅?”
其实,这个故事告诉人这样一个道理,放下自己很难,消融自己更难。世人总是自己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枷锁,加上一道又一道束缚,从而使心灵多了许多铅坠,堵塞了无限遐想的空间,无法自由自在地展翅翱翔。
有些人头脑里装满了各种理论,常常动不动就是“我”、“我”、“我”的,很少说“你”和“你的”。有的人常常不经意会表现出自我甚至骄傲、自负的态度,动辄以自我为中心。人,切莫自以为是,地球离开了谁都会转。古往今来,恃才放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一个对佛教有真正信仰的人,必定能认识到假象和虚幻,认识到自我执著所带来的无穷的烦恼和痛苦。
有一个人在社会上很不得志,于是他就找到一个老禅师。
老禅师沉思良久,静静舀起一瓢水,问:“这水是什么形状?”
这人看后,纳闷道:“水哪有什么形状?”
禅师不答,只是把水倒入杯子,这人恍然大悟似地说:“我知道了,水的形状像杯子。”
禅师没有回答,又把杯子中的水倒入旁边的花瓶,这人又说:“我又知道了,水的形状像花瓶。”
禅师摇头,轻轻提起花瓶,把水轻轻倒入一个盛满沙土的盆。清清的水便一下溶入沙土,不见了。这人陷入了沉思。
禅师俯身抓起一把沙土,叹道:“看,水就这么消逝了,这也是一生!”
这个人对禅师的话咀嚼良久,高兴地说:“我知道了,您是通过水告诉我,社会处处像一个个规则的容器,人应该像水一样,盛进什么容器就是什么形状。而且,人还极可能在一个规则的容器中消逝,就像这水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而且一切无法改变!”
这人说完,就紧盯着禅师的眼睛,他急于得到禅师的肯定。
“是这样。”禅师拈须,转而又说,“又不是这样!”说完,禅师出门,这人随后。在屋檐下,禅师蹲下身,用手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摸了一会儿,然后顿住。这人把手指伸向刚才禅师手指所触之地,他感到有一个凹处。他迷惑,他不知道这本来平整的石阶上的“小窝”藏着什么玄机。
禅师说:“一到雨天,雨水就会从屋檐落下。看,这个凹处就是水落下长期打击造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