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央有点不舒服,但并不是因为棱西冷漠的语气,总之,他望着棱西脸颊上的泪痕心里就痒痒的,难受至极:“我……并非此意,只是不想你伤心。”
棱西偏头,掩去眼眶的泛红:“但仙君的话,比之他们,更让我心寒。”
说罢,她猛地推开琴央,快步回到房中,“砰”地关上了房门,不愿再看琴央,亦更像是隔绝了一方伤心。
琴央静静望着阖上的房门,叹了叹气。
“此乃三株神树珍珠粉,服之可永葆青春。你我虽有仙法伴身,但难免容颜枯败。仙友天资,理当悉心爱护。所谓女子,不必依附男儿,但到底女为悦己者容。”
耳畔尤响起离开赤水时若桧仙子之言,棱西睫羽颤了颤,从怀中拿出一方小盒。
那盒上细刻着圆润的珍珠样,棱西拂过其间的痕迹,忽地喘了口气,急切地将盒子塞进怀里。
她低声喃喃:“若桧仙子,对不起,我不能,不能……”
院中。
明庭正在房里‘思春’,正神思倦倦时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他心下莫名,循着声音急忙赶来,便见琴央一脸恍惚站在屋外。
大晚上的,这人怎么回事儿?
明庭心下一计量,踱步过去:“琴央,你怎么了?刚才是你和棱西在吵架吗,声音还挺大的。”
他站在琴央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忽的便恍然大悟了。
一手捞着琴央的颈项,将他带到石桌前坐下,调笑道:“我知道了。该不会是让娘子生气,不准你进房了吧?唉不是我说,娘子就是拿来宠的,你这丈夫可做得不合格啊。”
琴央心头火气未消,听了这话便更觉阵阵刺痛冷声道:“我合不合格,与明公子何干?”
明庭被他瞪着,又以为他误会了,忙否认道:“别别别,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棱西是你的妻子,本公子岂有夺朋友妻之理。”
琴央气呼呼一拂袖:“哼!”
“唉。”明庭琢磨了番,又双眼泛光地补充道:“现在我一门心思都在那位姑娘上,才不愿掺和在你俩之间呢!喂,你别这么瞧我,本公子说一不二!”
琴央收回寒意的目光,点点头:“知道了。”
见着琴央气消了些,明庭眉梢一挑,好奇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琴央怔了下,刚打算拒绝,就被明庭一眼看穿,急急抢说:“一定得说,我这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你得赔我。”
他就露出威胁的模样,好似琴央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是不会离开似的。
虽然这样的威胁在琴央眼中不过是未断奶的小狼狗,但他忆起刚才,心绪还是不禁大乱,面上像是气愤至极,又像茫然无措。
明庭急了:“你快说啊,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你们解决,好歹本公子也是熟读四书五经、学富五车之辈。”
“……”琴央一脸的不相信:“呵呵,真看不出来啊。”
明庭翻了翻白眼:“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夜已渐深,空寂的庭院中两男子坐在房屋外的阶梯上,小声探讨着。
琴央敛敛眉,问道:“有一问题我确实不解。”
“说来听听。”
“倘若明公子前世有一情深爱人,但今生已成亲生子。某日若忆起前尘,明公子当如何?”
“前世?!”明庭满脸诧异,“我……你这个问题倒是难倒我了。”
琴央狐疑地盯着他。
明庭拧眉,思量片刻才答:“前世与今生有爱人,实属寻常。但今生时想起前尘,心怀必定感慨,秤砣不平,这般我不就成薄情寡义之人了么。如此一想,倒是既辜负前尘,更伤害如今了。”
他不禁喟叹:“若当真身处于此,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果然……”琴央眸间黯淡了几分。
明庭拍拍他的肩膀,转眼收起了低沉面色,扬唇笑道:“果然什么?你这问题实在不合常理。即便我有爱人,又怎会莫名其妙忆起前尘往事呢,更别说我还没喜欢上哪家姑娘呢,怎会知道这些。”
琴央怔愣了片刻,转而失笑:“说的倒是,做什么问你这无知小儿。”
明庭:“……”
哪还有当面说人坏话的道理!
他恨恨望了眼琴央,见他面上尽是失落之色,于是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