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慈宁殿。
赵统领的脚还未踏进慈宁殿的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震怒声。
“滚!都给我滚!”
他定了定身形,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稀稀拉拉的宫娥和太监弯腰曲背从殿内走出,他们神色慌张、面露惊恐,不少人的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滲出。
等这些人走完了,一个老嬷嬷也走了出来,见到他,连忙行了一礼,“赵统领,你可算来了,快,里面进,娘娘在等着呢。”
赵统领回了礼,在进去的一瞬间又转身问道:“娘娘……可还好?”
老嬷嬷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圣上昏迷三日,娘娘便三日没合眼,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的了!”
赵统领“嗯”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老嬷嬷是太后的乳母,和太后共进退三十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比如方才的话,他问的是太后的情绪,可老嬷嬷回答的是太后的身子。
赵统领在老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暖阁。
“娘娘,赵统领到了。”老嬷嬷轻声唤道。
“臣见过太后娘娘!”赵统领无视地上碎裂的茶碗,单膝跪地。
暖阁的金丝软榻上,太后半躺在上面假寐,她衣着华丽,姿态优雅,只是那略显凌乱的发丝和憔悴的面容给她增添了几分颓丧。
“你来了。”太后睁开眼,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直身子,“起来回话。”
“是。”赵统领“唰”地一声站直了身子,厚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这个精美的宫殿格不相入。
“外面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回娘娘,外面……一切都好。”赵统领沉声回答。
“都好?都好!”太后冷笑,“可不是都好吗?我那兄长无视我这个太后,直接派人围了福宁宫,能不好吗?”
“娘娘息怒,国舅爷也是为娘娘着想。”赵统领道。
“为我着想?”太后的笑更冷漠了,“他若是为我着想会越过我直接对圣上动手?对皇室动手,他这是想篡位!”
赵统领不说话了,老实说,刘国舅的这番动作他也看不懂,要不是知道他没有谋朝篡位的心,他都认为刘国舅想自己当皇帝了。
在圣上昏迷的第二日,直接派出侍卫司将福宁宫团团围住,封锁了宫里的一切消息,每日只让太医进去,美其名曰:保护圣上。
侍卫司确实承担着保护圣上的重任,可若是这个侍卫司不听圣令,只听他刘国舅的吩咐,那一切都变了样。
更让赵统领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侍卫司的侍卫是按照太后的意思选调的,可现在太后的命令也不起作用了。
只能说明刘国舅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侍卫司,里面的人只怕都是他的人。
“如今所有的朝臣
都在看着我,他不抓紧时间查明真相,洗清嫌疑,竟然还上杆子送死?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太后想到刘国舅的种种操作,忍不住怒骂道:“他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圣上虽然昏迷,但他又不是驾崩了,那宴徐行多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轻易让他们成事?”
太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虽然和宴徐行打交道的时间不多,准确的说,从她退居后宫开始,她对前朝的掌控力便逐渐变弱了,宴徐行正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人前。
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以利用一切,他不在乎骂名,也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偏偏圣上对他极其信任,甚至到了放纵的地步,每次只在宴徐行做出过分的事情的时候出来打个圆场。
这种可怕的信任关系让朝臣们十分忌惮,很多人都在想这是不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一正一邪,共图朝纲。
所有的好名声都被圣上给占了,而宴徐行则只有对百官才会露出獠牙。
想到这里,太后的色脸阴沉如水,她猛地问道:“宴徐行到哪里了?”
赵统领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何突然问起了宴徐行,但还是答道:“回娘娘,根据探子回报,宴徐行等人已经离开上京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