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为何此时才离开上京?”太后厉声地问道:“消息可准确?”
“消息没错。”赵统领道:“这则消息是两天前传回来的,宴徐行等人虽然行动缓慢,但确实一直在赶路。”
太后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又问:“他没有得到上京的消息吗?”
“没有。”赵统领摇摇头,“宫中的事封锁的很快,他们平时都是依靠皇城司和暗卫来传递消息,但宴徐行的暗卫进不了皇宫,皇城司的人……又被刘国舅控制住了。”
说到这个问题,太后的脑子更痛了,一巴掌拍在身下的软榻上,恶狠狠道:“兄长竟然连皇城司都敢动,当真不要命了?”
那可是她都不敢插手的存在,是圣上最后的保护伞,动了皇城司,就是等同于直接对圣上动手。
可刘国舅怎么做的?他竟然带着侍卫司的人直接拿下保护福宁殿的皇城司侍卫,还以“护主不利”的罪名派人捉拿温慈,真当旁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吗?
“如今福宁殿已经全部掌握在国舅爷手里,听说温慈拒不受捕,逃了出去。”赵统领压低声音道:“若是属下没猜错,他应该是去找宴度支求援了。”
“不。”太后抬手道:“宴徐行已经不在上京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温慈一定不会离开上京。”
温慈不会放心圣上一个人在宫中的,就算逃走也会想办法回来保护圣上。
“那太后的意思……”赵统领迟疑地问道:“咱们是不是要助国舅爷一臂之力?”
“不帮怎么办?”太后忿忿道:“一荣俱损,刘家没了,你以为我还能呆在宫里享福吗?”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她感觉自己陷在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里,她想要上去,可是有人却牵着她的衣角不放,让她越陷越深。
其实早在宴徐行从江陵回来的时候,事情就不受控制了,或者说,在很早之前,刘家的落魄已经开始了。
她知道兄长开始急躁,可是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乱,落魄固然可怕,可留得青山在,会有重来时,只要再等等,等到太子出生,总会有机会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在刘国舅的推动下动手,成败也就看这一次了。
该死!她明明都已经亲自去警告刘国舅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圣上的昏迷到底是谁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宴徐行的离开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来不及细想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太后对着赵统领道:“赵统领,吾现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赵统领再次单膝跪地,“属下谨遵太后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赵统领是她亲手培养出来的,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绝对不会背叛她。
“你即刻派人捉拿温慈,绝对不能让他回宫,若是找到人……”太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不用留活口,杀无赦!”
“是,”赵统领抱拳应下。
“他定会找信任的朝臣去求援,你留意一下和圣上走的近的朝臣和皇室。”太后又道:“还有乔丞相,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不是他的性子,派人去监视一下。”
“乔丞相?”赵统领微顿,“乔丞相一向中立,这个时候他闭门不出也情有可原。”
“中立?”太后笑了,她的笑里有着看破一切的淡漠,“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中立一说,他不过是和我一样在等待时机罢了。”
太后和乔丞相共事多年,表面上看,乔丞相是个中立派,甚至在某些事上还向圣上靠近,可是太后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公正无私。
赵统领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领命下去。
等他离开后,老嬷嬷低声问道:“娘娘,可要准备准备?”
太后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叹息一声,“准备?都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准备都是徒劳。”
“可咱们也要想个后路。”老嬷嬷上前,力道轻柔地按压着太后的肩膀,“娘娘还年轻,奴婢还记得当年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曾说过要嫁给一个知心人,做个受人尊敬的当家主母。”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在皇宫的这些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太后灿然一笑,“再说了,现在的我可不就是最大的当家主母?”
愿望终究是愿望,当她觉得进宫的那一刻起,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就已经变了,她现在是大仁太后,是刘家的依靠。
“娘娘,你可不能这么想,老奴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若是败了,娘娘就逃走吧。”老嬷嬷语重心长道:“娘娘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权势虽好,可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有它的乐处。”
“以后再说吧。”太后挥挥手,不愿意再说下去,“你出宫一趟,告诉那些朝臣,若是想活命,就给我做点实事出来,不然就等着株连九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