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一惊,心道这贱人下的赌注实在太大。
张素兰顿了一下,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小任,不是我说你,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你们不懂得现在打官司是要讲人情的,是要讲关系的。光凭一张嘴就想打赢官司,那太天真了。”
我不再沉默,必须配合任建赌下去,说道:“张姐说得对。因为我们事务所是益州的,所以在崇州确实没有关系。但中院不一样,中院办公室距离我们所只有几百米,我们经常上下班都会和法官遇到。所以你放心,我们益州的关系没问题。”
张素兰抱着双手没说话。
任建接过我的话茬,说道:“张姐,我把这案子的情况给我们事务所主任反映过,我们主任非常重视,也建议我们上诉。我们主任以前就是在中院当法官,和马院长的关系特别好,所以关系这一块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我的嘴角随着任建的话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暗叹这贱人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实在无人能及,连马院长的关系都张口就来。但眼下情况特殊,我不但不能作出不合时宜的反应,而且还必须微微点头来间接证明他说的确实无疑。
任建继续说道:“张姐,你应该听得出来,我也是崇州人。如果你这案子赢不了,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在崇州混?其他不说,你见我一次,就吐我一脸口水,我绝对没有一句怨言。”
张素兰听任建说完,叹了一口,说道:“好嘛,反正案子已经这样了。”突然又恨恨地说道:“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二审还是输,我不会再打什么官司,我直接带人去把这贱人给解决掉。”
不知道是否因为贱人二字,我看到任建肩头明显抖了一下。
不过抖就抖吧,毕竟眼下这最困难的一关总算过去。我匆匆去结了帐,然后逃也似的和任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此后,王会林一直没给我联系,不知道他是否上诉。不过这样也好。
张素兰的案子早早上诉到中院,明天就要开庭。这几天任建全部心思都投入进去,甚至没有和我打过电话。
四正公司的案子已经开完庭。我从瘳小东嘴里委婉得知对方的加班费确定给驳回,但社保申请是要支持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用他的话说就是判了也等于没判。
所以,当程守平叫我一同去给马总汇报案子开庭情况时,我心里还是比较乐观的。
但马总毫不掩饰对我工作的不满意,说对方主张了近五万元的请求,而我才驳回了一万多,让他在其他员工面前说不起硬话,很没面子。
我很想分辨一下,说我几乎可以算是完全不要脸才把案子打到这种程度,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况且对方的社保请求只是一纸判决,又不可能真正实现。
但看了看程守平,我选择了沉默,而且很谦卑的沉默。因为在来的路上,程守平已经透露有个股东资格确认的案子要交给我来做。
可能程守平实在看不下去我的沉默,于是又比较直白地给马总解释了一下对方所谓的社保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对方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还要花掉请律师的费用,也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马总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我却想这幸好与瘳小东有私下沟通,否则官司绝对达不到这结果。如果真是那样,不知道马总会如何愤怒,而程守平应该也不会提前给我说合作案子吧。
难怪这么多律师喜欢勾兑法官。
突然又想到张素兰的案子明天就二审开庭,我敢肯定那贱人绝对不会有勾兑法官的意识以及财力。
这是一件让人忧心忡忡的事情。
如果二审再输,我们不仅不能给张素兰交待,还要真的防着她带着她的工人去将叶眉如何如何。况且,虽然姚飞知道我们二审是免费代理而很耿直地答应帮忙坐台,但一审的律师费可是承诺了要退的。
心中一阵着急,我便想到应该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