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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恋的滋味（第2页）

记忆中的分手是在一个雨天进行。你低着头一声不吭，我想过路的人一定以为我那时爱上的是一个哑巴。我说哑巴你说话，说什么都行。你还是不说，嘴唇连动的迹象也没有。

我缓缓地转着两个人头顶的雨伞，那些像眼泪一样的东西就开始在空气中划着弧，最后一个接一个地掉进路面上的积水中，溅起各自的水花，都是那么小小的一朵。

我说哑巴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后来我说哑巴你别哭，别哭了，那么多的人都在看，哪怕他们是好奇。

那天的雨和雨中行色匆匆的人们，闪闪发光的路面，不远处突然响起的一两声尖叫，从身边开过的车辆的轮胎像刀子一样划开的扇形雨水，等等。这些场景像图章一样一个一个狠狠地盖在我的心脏上，然后迅速消失，如同强盗。

那时庞大的图书馆空无一人，偶尔一两个还书的同学碰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东问西，那两个刻在桌腿上的名字笔画还连在一起吗？空气中荡漾着的气息，还有没有你的那一缕？

那个管理员一直在打盹，他的头缓缓地弯下来，弯到胸口顿那么一下，再猛地弹起，接着脖子伸得笔直，眼睛却不睁开，像抽烟一样吹两口气，头又开始低下来重复上面的过程。一些花香夹杂着树叶的青涩从纱窗的小孔溜进来，在空荡荡的阅览室自由自在地游晃，充满整个空间。

这时我试着开口叫你的名字，但我叫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两个字，我想了想还是说不出。为什么它们不能被我的嘴唇实实在在地吐出？谁让它们潦草地出现在另一座城市千篇一律的卡片上，小册子上，单页纸上，雪白的、粉色的、深红色的纸张上？它们像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名字那样被人随意吞吐，上面积满了钞票上的那种污垢。

我时时会听到现实的鞭子响起，一声比一声响亮，它们击打在我淡紫的心脏上，一些血管因愤怒而鼓涨，只因这两个字的名字。

我们一起欢笑，你说过的誓言你还记得吗？

可是年轻的恋人就要一去不回。

在那间小屋里，看着你收拾这收拾那，我就想起人家总说的忧伤，只那么淡淡的隐约的一缕，竟然已经足以致人于死地。

往常你喜欢趁我不备突然扑到我身上，像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你喜欢拍着我的胸膛说当船长的梦想，说终有一天老掉的悲凉。你喜欢从后面抱着我，摇着我，你说你是小母亲，很威严的小母亲。

那些我们集在一起的过期车票你真的不要了吗？那些窄窄的，长长的小日记本。它们背面都写着过往旅途中最经典的话语，这些你也准备忘得一干二净吗？逝去的爱情真会让人变得这么无情？我想一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就不想了。只看着你收拾东西。

你一会儿走到这里，拉开抽屉翻来翻去，一会儿又跑到屋子的那角一动不动站一小会儿，像突然想起什么可又想不起来。如果你一直在那里想下去该有多好，那样我们的一生就会是拉长的一刻。我看到那本粉红色封面的日历静静地呆在深黑色的鞋盒旁边，上面有各种大小规矩的斜体的字，那些字本该是属于未来我们的，现在它们被弃在那里，只欠一脚。

明天恋人就要一去不回。

你说明天的路还有很长，在远方你会默默祝我一路走好。接着你苦笑一声，说这是以前你常说的鬼话，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我相信你是当真的。这时不知趣的一阵微风吹起你肩上的长发，它们丝丝缕缕地飘荡在室内的空气中，很听话的样子。你一把拢住，系在脑后。你说不许看，不许歪想。

一切都收拾好了，你走到我面前，我还在发呆。你把右手的食指伸得笔直，在我脸前晃了晃，又晃了晃，晃了好久，就哭了。

我像以前那样搂着你，你的腰突然就细了好多。你扭一扭身子，向我脸上吹一口气，告诉我你明天坐几点的车。我没说话。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不能说话。你又说不用这样，其实一切都还好着，所有的情绪都是徒劳。你甚至要我说我以后的计划。我推开你走出房门。

大街上空无一人，我的脚步声格外的响，它叭哒叭哒地拍打着雨后的路面，渐渐消失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我相信明天的离别时刻终究会到来，我还相信即将离别的恋人们都会泪流满面。我相信远远的风还会吹起你的长发，你还会那么轻轻地一拢………

毕业时节，我们在这方收获，在那方掏空。我们的衣袋永远也鼓不起来，就像我们的理想怎么着也不好实现。我想起那些天黑的时刻，在你的身边醒来，你说我们其实可以背着包随便去哪一个地方过一辈子，只要有爱。只是后来我们都不再设想未来，是爱这东西不理睬我们，还是我们无心怠慢了它？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毕业时节的旧事了。

朦胧的初恋

他不爱多说话，路上遇见只是点头一笑，极有分寸，极有韵致。是他拨动了我那敏感的少女的心弦。不知不觉他的身影已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那一年我17岁，正读高一，我暗暗地喜欢上了一位高三的男孩儿。也许是读过不少书的缘故，我总觉得身边的男孩太幼稚、浮躁，还自以为是。而他却符合我梦想的模样。他身材适中，五官清秀，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尤其吸引我的是他成熟、稳重的举止。他不爱多说话，路上遇见只是点头一笑，极有分寸，极有韵致，是他拨动了我那敏感的少女的心弦。不知不觉他的身影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那时班级实行一周换一次座位的制度，约一个月会有一次临窗而坐的机会。这一周对于我来说是珍贵而又甜蜜的。在听课的时候，在背书的时候，在吃过晚饭的黄昏里，我常静静地坐在那里，仔细地捕捉着他的身影。一旦望见他，眼光便不肯再离开，一直目送他直到再看不见为止。他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那么深地打动我的心，我不能自拔地偷偷爱恋着他。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了，学校每个班都举行联欢晚会。吃过晚饭，我和两个同学兴高采烈地往教室走，在那长长的林荫道上，我遇到了他，他仍是那样矜持地冲我点点头，而我的心却剧烈地跳着，好想同他说句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回到教室，我的心情仍不能平静，半是甜蜜半是遗憾。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我在既甜蜜又矛盾的心情中每天重复着上课、下课、吃饭、自习、休息的生活内容，一天又一天，若能在每天的吃饭或打水时远远地望见他，这一整天我便都会沉浸在甜蜜中。在那些日子里我为他写了好多长长的诗歌，详细地记下了与他相遇的每一个日子，甚至连梦中也会出现他的身影，每次醒来却发现总是空梦一场。

我很清楚自己还在上学，不能过早地谈恋爱，只能一个人把所有甜蜜的幻想与期盼深深地埋在心底，暗暗地咀嚼、回味，却不向任何人提起。我对他仅仅是暗暗喜欢，远远欣赏，从不敢奢望和他会有什么结果。

青春的日子总是飞快流逝。到了第二年夏天，他参加高考了，忙完考试在家度暑假的我一反常态地勤快，一天要好几次到院子里向他家的方向张望，一天见不到他的身影心里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我怕引起妈妈的注意，多次劝自己不要出去看他，可我的脚却不听话，一次又一次走到院子里，我多盼望每天能见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啊！

再开学时他仍在等通知书。少了他的校园依然迷人，可我的心却在牵关注他的消息。一周后妈妈告诉我，他接到了一所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很沮丧，也许会重读再考。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遗憾。不久，我见到来学校办团组织关系的他。那个下午，我一直伏在窗前，望着外面他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心中无限惆怅，不知不觉中已是满面泪痕，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我以为从此后我会慢慢忘了他，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我对他的思念竟然日益加深。我不时望着窗外，幻想着他的身影会出现。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给他写封信，问他是否知道有一个女孩在暗暗地恋着他。或者只是问问他是否已有了女友，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影子。少女的自尊和羞涩使我迟迟没有动笔，就这样熬到了寒假。回到家，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听妈妈说，他在大学交了一个女朋友；虽然家里不同意，但他们感情很好。不知怎的，我对他这几个月来的相思竟一下子变淡了，我很平静，似乎过去的一切都离我那么遥远。我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有了女朋友的缘故，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缠绕着我，使我怅然若失。很快寒假过去了，再回到学校的我又恢复了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紧张的学习和同学们的友谊使他的影子在我的心中渐渐模糊了。

有时想想真的很奇怪，一个人曾经那么深地打动你的心，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个眼神是那么令你魂牵梦绕。而现在想起来那个人却那么遥远，那么无关痛痒。但是青春的感觉仍是那么鲜明地留在你心中。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段既甜蜜又朦胧的初恋——那年我17岁。

情窦初开时

情窦初开总是美好的，无论走到一起还是没有走到一起，都是一种经历，一种成长。

笑笑是我初中同校不同班的帅哥。笑笑和我之间似谈未谈的恋爱，就像千百个初中男生女生之间的故事那样，有着一大帮好奇的、一样处于情窦初开年纪的男孩女孩的津津乐道作背景音。稍微有点特殊的地方，是笑笑的沉着。我听说他喜欢我一个星期了，却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有一天放学回家，在楼下锁车子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身后了，“我是笑笑，我喜欢你。”他很直率地说。他的样子青春活泼，让人一看顿生爱意。当时我心中满是欢喜，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个年纪不能谈恋爱，大家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我狠心地拒绝了笑笑。可他的笑容是那么有感染力，那么让人无法忘怀。那一年春天的柳树，从飘絮、抽芽，到长出叶子，我都观察得很仔细。因为柳树林的这边是教学楼，那边远远的是篮球场。笑笑每天中午打篮球的时候，我就趴在教室的窗台上静静地看着。放学的时候，半路上，我们总能遇到……这个时候的笑笑总是很开心，也很健谈。我则话不多，多数时候都开心地听着。

我和笑笑最亲近的一次接触，是在校园甬道上，我们对面走过，低头含笑间，衣袖擦过衣抽。青春年少时候的心动，就是这样简单，甜甜的、纯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