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瞎子哼一声,根本不信。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就罢了。”
叹息过后,他又道:“你问我怎么看,其实我没什么想法,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就是没黄粱城里这一遭劫难,也没几天活头。”
“我这一辈子经历不算少,眼下这遭,却是一点办法都无。
“我只期盼三日后可以找到凶手,孟钰能够满意,让大家安然离去。其余的,不敢多想。”
李舒来转头,看了一眼红菱,随后漫不经心道:“若是杀害孟洛昶的人,是你认识的……”
“啥?”
金瞎子嗷一声:“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随口说说罢了。”
李舒来淡笑,眼中带着浅浅讥讽:“只是觉得有几分可笑,前些日子还一口一个侠盗,如今见了满地尸首,就成了一口一个凶手了。
“可见未威胁到自已的时候,人都是宽容的。
“一旦侵害了自身利益,哪怕只是些微可能,也会立刻变得刻薄偏狭。”
金瞎子闻言摇头:“不过都是些肉体凡胎罢了,趋吉避害,人之本性。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见过这尸山血海,一脚脚趟过温热血河的?”
李舒来见金瞎子下意识蹭着脚底,笑道:“您老说的有理。”
“李小子……”
见李舒来笑得玩世不恭,金瞎子语气赤诚:“同你交个底,别人我管不着,可若杀死孟洛昶的人,就在咱们几个当中,那我必定舍了一身剐,也会想办法帮你们脱身。”
“嗯?”
金瞎子啧一声:“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我?
“我虽没什么能耐,但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的本事总是有的,来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远着呢,哪能折在这里头……”
“啧。”李舒来笑道:“您老说的对,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当真是一顶一的好。
“可您老也就是说说罢了。”
李舒来抱着手臂,将干草结放在舌尖轻轻咬着:“就说今天孟钰抓了二百孩童,若这当中有你的孙儿,你还会说这话?
“若三日之后,孟钰杀完孩童,再杀妇孺,拿了隐娘做饵,而你又恰巧知晓杀害孟洛昶的真凶是谁,还会如此笃定帮忙斡旋?”
他语气含糊不清,金瞎子听不出内中情绪,可听着这话,仍忍不住心头一沉。
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话。
金瞎子总觉得李舒来话中有深意,但却听不透彻。
良久,他道:“那你说应该如何?”
李舒来道:“早日找到一个‘凶手’交给孟钰交差,以一人血肉换全城百姓平安,也不失为一件善事。”
金瞎子嗤一声:“说了等于白说。”
“总比您老什么黑的说成白的强上不少。”
李舒来说完,看着金瞎子道:“您老说自已一只脚踏进棺材,可我见你这身子骨还成啊,怎么,那要命的寒症没治好?”
金瞎子一愣,嘿一声:“你小子可以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舒来道:“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