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什么?放下我家的东西……
“几位好汉,那是我家中最后一袋粳米,我不吃,孩子也得吃,孩子还未断奶……”
“是你……”
女人抱着孩子,指着人群中一人:“是你,前几日你来我家中敲门,讨一口水喝。
“你里外打听我男人,得知他被关在城外,才找了人来抢砸我家是不是!
“你得知家里只有我一人,所以才……
“你恩将仇报,必不得好死。”
“呸,今日是我们兄弟来你这儿,你该给地下的祖宗烧高香。我们不伤你也不伤你家孩子,若是别人,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男人一刀砍在遮挡柴火的篷布上,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柴稀里哗啦滚落。
“你们将我的柴火拿走,这大冬日是想冻死我们母女吗?”
“少废话,没动你家金银,你就该感谢咱爷们儿了,滚。”
一脚踢在女人膝上,女子柔弱,瞬时如风中絮一般摔了出去。
她死死将孩子护在怀中,在地上滚了三两圈。
婴儿哭到抽噎,小蓁和秋生站在院中,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女人瘫坐在地上大呼救命时,小蓁才反应过来这群人哪是在找什么凶手,根本是借着找凶手打砸、强抢民宅的匪盗。
“住手。”
小蓁站到女子身前:“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去找杀害城主的凶手?”
“小丫头,同为江湖人,老哥劝你一句莫多管闲事。
“今日这一家的东西,柴你可以拿走一部分,这粮食哥哥也允你抓上一把,其余的你少管。”
男人握着手中长刀,照着院中柴房猛然一砍。大腿粗的木桩如切豆腐一般应声断成两节。
“不瞒妹妹说,咱哥几个是走镖的镖户,别的没有,一身功夫很是不错。”
小蓁掐着腰,气沉丹田,狠命呸了一声。
秋生不懂江湖事,可再是个空子,也知道大镖局的镖师绝非这等做派。
这些个乌合之众,怕就是平日给赌局、娼馆看看门、做做打手的最低等护镖。
还不等小蓁开骂,秋生先开了口:“我方才还纳闷,这一处皆是几代住在黄粱城的百姓,哪里有什么杀害城主的凶手。
“如今才明白,是你们故意选了这户。
“你们不敢抢砸江湖人,是因为怕来日接了走镖的营生,跟江湖人结下梁子。
“你们就是故意来欺负妇孺的。”
秋生越说越气。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跟江湖人接触久了,也洗去他身上的一些怯懦。
“就连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都知道镖局拜的祖师爷是千里走单骑的关二爷。
“关二爷乃忠义智勇的武圣,你们天天拜着他欺辱妇孺,就不怕祖师爷显灵给你们一个个嘴巴都抽肿?”
小蓁接言道:“怕是关二爷知道你们的行事,早早收了你们下去。”
走江湖的人或许无情无义,或许没心没肺,但无论哪一门,都绝不会对祖师爷不敬。
小蓁和秋生这话一出,几个汉子站在原地,面上都有一些窘迫。
半晌后,为首的男人道:“我们无心伤人,不过是借点吃食,借点柴火。
“城中其他人皆是如此,还有些扯着捉凶大旗,奸淫百姓、抄家抢掠的……”
男人面容阴沉:“我们不过为活命罢了,拿点柴火过冬,摸点吃喝果腹,只为度过这几日,而别人……
“小丫头,这世道乱了,人心坏了,你且出去看看,这黄粱城变成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