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带着几个只剩半条命的侍卫跟褚少阳去了忠义堂,宋勇则被人抹了脖子丢在城门下,死状一如张晟那般凄凉。
李舒来看着宋勇尸首,并不觉意外。
隐娘在李舒来身后不远处看着,心口空荡荡的。
今日早起,听闻孟钰抓到凶手,她以为过了午时,自已就可以回家见到祖父。
哪想城门未开,却折损一位挚友。
想到红菱,隐娘转过头往怪庙方向走。
“去哪。”
金瞎子拦住她,一双老眼中满是迷茫。
“去寻秋生,孟钰要找红菱尸首,且看似孟钰去了忠义堂,可城主府府兵不见得会任由褚少阳带走他们的主子。
“孟钰有令要寻红菱,忠义堂的人不会为难秋生,可孟钰的爪牙未必会放过他们。
“所以我要去找秋生,不能让他们再落在城主府手中。”
隐娘对着站在远处,双眼红红的小蓁招了招手。
“我们……先安葬了红菱再说。”
“我们一起。”
李舒来走到几人身边,语气淡淡,仿佛先前拦住小蓁,放任红菱顶罪、从容看红菱赴死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
隐娘沉默一瞬,微微点头。
四人相顾无言,只大步往怪庙走去。
城中街头满是游荡的人群,他们在欢呼,在吵嚷着五日之后城门开,要如何庆祝,也有人质疑孟钰,担忧五日后会再生波澜。
金瞎子听着耳边纷纷扰扰,嗫嚅着开了口:“李……小子。”
不知为何,金瞎子总觉得今日过后,有什么东西变了。
略微清了清嗓子,金瞎子道:“李小子,你说这城门五日后……能开吗?”
对金瞎子来说,出城与否并没无所谓,江湖漂泊何须分什么城内城外。
可城门几次开合,以及亲眼见红菱白白赴死,总让他觉得这黄粱城阴凉的能冻透他的一把老骨头。
若是可以,这黄粱城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搓了搓冰一样冷的心口,金瞎子轻咳两声。
李舒来道:“褚少阳,此人有些奇怪。”
“咦,有何奇怪?”
“他今日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若再晚一步,城主府就可改姓了。”
隐娘眉头紧锁,如今回想也觉褚少阳护孟钰的举动有些明显。
金瞎子却道:“三爷的话有道理的,孟洛昶死,若孟钰再出意外,城中无人坐镇,怕南昭转天就可攻打过来。
“虽三爷是江湖人,但他为人仗义,受他庇护的百姓也很多,他说这话说得过去。”
李舒来淡淡应和,没有再说其他。
南北二昭军马爆发疫病,战马死了一批又一批,若无治疗疫病医方,两军不会轻易交战。眼下,是拉孟钰下水的最好机会。
若褚少阳真如江湖传言那般神通广大,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对方今日所为,在他眼中,仍是为保孟钰。
就算如此,李舒来也不觉有何稀奇,官匪相交自古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且单看江湖上褚少阳口碑之好,便可猜出此人野心不小,怕是不甘只做个江湖浪客。
李舒来摸了摸下巴,扬唇淡笑。
褚少阳是个聪明人,今日演这一出,百姓面前他是有如神降、敢于囚禁孟钰、敢于为百姓与朝廷抗争的英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