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只要虞帝舔犊情深,一切都好说。
她是陪伴在虞帝身边最久的女儿,尤其是在母后死后,虞帝身边的贴心人,只剩她一人。
她是最了解虞帝的。
别看虞帝不怒自威,冷酷无情,可实际上他对于宁段还是十分看重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寻觅书院那个什么客卿随口一句“杀子不详”
,就放下屠刀,让宁段离开。
当时虞帝杀的人头滚滚,光是牵连徐迎春一案的京都豪门,就不知道杀了多少!
人头无处堆积,在京都城里滚了一地。
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朝廷勋贵为此殉葬。
区区一个皇子,又算得了什么?
无非是不忍心罢了。
“涟儿,你说朕意北伐,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愿意随朕出征?”
虞帝突然问道。
“不过半数。”
长公主向来有话直说。
虞帝走到一份舆图面前,上面详细记录了大虞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
而在大虞之外,有北莽,有东樱,南边有蛮夷野人,西边有群山邪祟。
而在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未经探索过的疆土。
虞帝盯着这份舆图,眼中燃烧出凶凶的野望。
“民心无用,难道真是朕错了?”
长公主沉声道:“父王想一匡天下,再造乾坤,何错之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能扫平寰宇,何来天下太平?”
“父王要做的事,比历代先皇还要宏伟,实乃不世之业,凡夫俗子岂能知晓?”
“房悬知晓。”
虞帝微微摇头。
这世间懂他的人不多,长公主算一个,房悬算一个。
天下人都说他穷兵黩武,横断专权,冷酷无情。
可无人知晓,他只是想为大虞百姓打下一个万年永固的大好河山。
“房悬常说我太急,千秋之业,不必急于一朝,可大虞国力远不如域外诸国,困兽不出,岂不是只能仰人背影,被人远远落下?”
“等?”
“等一时,可修戈矛,等一世,胆气尽丧!”
“北莽大军南下肆掠大虞十三州的惨案,历历在目,对国对民都太过惨痛!
三十年已过,麦子熟了三十次,仇恨已如云烟,若是在不将旧恨斩新仇,只怕我们这一代人死去,大虞百姓将重蹈三十年前的覆辙。”
说到这,虞帝一拳重重砸在北莽的地界上。
“畜牲打完了都知道回家,畜牲凭什么回家?仇恨必须延续,血债需血来偿,这一战,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