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刮过田垄的刹那,叶阳瞳孔微缩。
那些混着矿砂的泥土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是有人把整座山的矿石碾碎了浇在田里。
贾思勰的骨节捏得发白,他抓起一把土凑近鼻尖:"
河间郡的盐铁砂!
这分明是冶铁坊的废料!
"
林婉的鲛绡披帛忽然簌簌作响,西北方的云层里隐约传来闷雷。
她弯腰拾起那截发霉的黍秆,指尖拂过菌斑时突然轻颤:"
这种黑斑。。。妾身在咸阳见过,当年骊山陵的役夫们吃了发霉的黍米,三日之内便浑身溃烂而亡。
"
"
乐将军!
"
叶阳突然朝谷仓方向厉喝。
藏在麦秸垛后的玄甲侍卫立即现身,刀鞘上还沾着新鲜的貂毛。
"
跟着那道车辙查,看看靺鞨人的貂皮袍子沾过哪些人的手。
"
当马蹄声消失在谷仓阴影里时,叶阳的剑尖突然挑起刘老农遗落的粮袋。
发霉的粟米中赫然混着几粒朱砂,在朝阳下红得刺眼。
贾思勰的喉结剧烈滚动:"
《汜胜之书》记载,朱砂入土则五谷绝收,这哪是天灾。。。"
"
是官祸。
"
叶阳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剑鞘指向界碑下新翻的土层。
那些深浅不一的沟痕在晨光中显露出规律——每隔七步就有矿砂堆积,俨然是精心设计的毒阵。
突然,谷仓方向传来喧哗。
赵官员带着二十几个衙役匆匆赶来,官靴故意踩在倒伏的麦苗上。
"
太子殿下明鉴!
"
他肥硕的手指捏着本泛黄的账册,"
下官日夜督促放赈,这些刁民定是私藏了赈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