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隔在二人中间,上面摆放着各色茶具。
白志杰拿水将茶具过一遍,泡一壶热茶出来,一人倒一杯。
张冕端起抿了一口,茶水滚烫,但他却觉得无比的冰凉。
他捻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志杰:“明德啊,你这一趟可算没白跑。
太后和丽妃那边。。。。。。”
他忽然压低声音,“可探出什么要紧的蛛丝马迹?”
白志杰下意识环顾四周,确认门窗紧闭后,才从怀中掏出一方沾着暗褐色痕迹的帕子:“张大人请看,这是在丽妃寝殿外发现的。
那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新翻过的,我就随手把土翻了一下,没想到真让我翻出了这个。”
张冕双手接过丝帕缓缓展开,素白绢面上,并蒂鸳鸯绣工精巧。
鸳鸯身侧以金线绣着四行小字,墨迹未干,字字含情:“贱臣出身寒微,何德何能得娘娘垂青。
娘娘恩情,臣没齿难忘。
他日若成,定以夏国之名,报此大恩。”
张冕指尖捏着绣帕微微发颤,他盯着帕上字句,震惊之色难掩,“这分明是艳诗传情!
可字里行间牵扯夏国。。。。。。昨日又撞见的夏国影卫,眼下又揪出丽妃与夏人暗通款曲。
我看,这私情背后一定暗藏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白志杰微微点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丽妃一定不简单,卑职还有一事,要同大人说。”
张冕抬眸一脸凝重地看着白志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白志杰继续道:“今日我先去的太后那,太后说太子遇害那日,她曾去丽妃宫中小坐,但丽妃却一口否认,声称太子遇害那日,她一直在寝殿中修养身体,并未见到有人来。”
“竟有此事!”
张冕蹙眉道:“丽妃已经和夏国之人有勾结,暂且不论,若丽妃所说是真的,那太后又因何扯谎呢?”
白志杰摇头,也是一脸无奈,“我正是不知其意,已经得了皇上的令去派人核实这些……对了,大人可有寻到那夏国影卫?”
听到这句,张冕神色更愁,“人是找到了,但……”
“怎么了?”
张冕叹气,“我派去的人找到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白志杰闻言,那道浓眉也是紧紧挤在一起,“大人明明是秘密寻找此人,怎么还会……看来我们的一切行踪都有人知道……”
他忽然一拳捅在了马车的侧壁上,“太不对劲了,先是线索自己出来,现在又全然自己断了,好像我们的一切调查都在某个人的掌控当中,这真的太不对了!”
张冕又是一声长叹,“太阳要落山了,看来你我父子二人注定要黄泉之下作伴了。”
白志杰听到这句,心中猛然一阵揪疼,眼眶瞬间湿润,眸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缓缓抬起眼睛,双眸泛红,想起自己还从未叫过眼前人一声父亲,于是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紧握双拳,嘴唇颤抖着,终于从齿缝间挤出那个在心底埋藏多年的字眼:“。。。。。。爹。”
张冕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砸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向来以冷硬著称的义子,此刻竟像个迷途孩童般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