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杰带着令牌来到太后娘娘居住的仁寿宫。
此时太后娘娘端着一盘谷物正在喂着金丝笼中的鹦鹉。
白志杰上前行礼道:“微臣白志杰,叩请太后娘娘圣安。”
太后娘娘并未回头看来人是谁,只是原本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听到这句直接冷了下来,“平身吧。”
白志杰登时站起身来,腰间的玉佩碰撞到身上的铁甲,发出一声“叮”
的脆响。
“找哀家何事?”
太后冷音问道。
白志杰直言道:“恕卑职冒昧,卑职前来,确有一事想问太后娘娘一句。”
“问。”
白志杰整理思绪道:“启禀太后,此事关于太子的,昨日仵作已验出太子的死因。”
他说完这句,抬眸观察太后娘娘的脸色。
太后娘娘虽只露出侧脸,但白志杰仍很好地捕捉到了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他继续道:“经太医署确认,太子殿下乃是中了南油草之毒。”
太后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子,凤冠上的东珠随动作轻晃,在白志杰脸上投下细碎阴影:“南油草?倒真是巧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哀家得了些南油草。
不过这草安神效果极佳,自从用了它,哀家夜里倒是睡得安稳了。”
尾音拖得极长,与鹦鹉突然的叫声混在一起。
白志杰保持着躬身姿势,声音却像淬了冰:“娘娘明鉴,南油草入香可安神,入膳却是阎罗帖。
最要命的是,这毒见血封喉,却偏偏。。。验不出痕迹。”
他的话最后几个字咬得极轻。
太后娘娘一挑眉太后凤眉微挑,“原以为只是寻常安神草药,竟不知有这般毒性。”
话音未落,指尖已凝出两滴清泪,轻拭眼角时,珍珠护甲在日火下泛着刺眼的光,“我的皇孙啊,究竟是遭了何人毒手。。。。。。”
白志杰垂眸掩去眼底寒芒,忽然上前半步,他保持着恭谨的躬身姿态:“微臣斗胆问一句,太子薨逝那夜,凤驾何在?”
太后闻言,猛一昂头,九凤冠上的东珠簌簌乱颤:“这是跑到哀家面前来审案了?”
白志杰将腰身又压低三分,衣袍前襟几乎触及地面,脊背却仍绷得笔直:“微臣惶恐。”
他的声音沉静似水,却暗藏锋芒,“只是此案迷雾重重。。。还望太后如实相告。”
见太后不答话,白志杰干脆将怀中天子的令牌掏了出来,晾在太后面前。
太后垂眸睨着鎏金龙纹令牌,丹蔻轻叩金丝笼,道:“难怪看你区区一个禁卫,竟能进仁寿宫,原来是攀上了皇上的令牌。”
她猛地转身,珠翠摇曳间甩出一道光,“太子是哀家血脉相连的皇孙!
便是没有这令牌,哀家必然也会配合你追查真凶,你且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白志杰突然双膝及地,保持着稽首姿势,“卑职斗胆,还望太后娘娘将那夜所发生的事,去了何处,告知于卑职。”
太后道:“十三那日一早…”
她的声音忽然染上哽咽,“哀家辰时去丽妃处赏了新贡的荔枝,午时看着太子用了半盏杏仁酪。。。。。。谁知戌时刚点上安神香,就听见。。。。。。那孩子竟。。。。。。”
白志杰伏地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玉砖。
太后的话滴水不漏,连悲戚的神态都无可挑剔。
他暗自咬了咬牙,终是沉声道:“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