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瞥见太后攥着帕子的手,那鎏金护甲竟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
慈明宫。
自王皇后薨逝,丽妃虽未得凤印,六位皇子却已将这偏殿衬得比中宫还煊赫。
廊下三个总角孩童正追着鎏金香球嬉闹,最小的那个还在乳母怀里咿呀学语。
而此刻边关的烽火台上,另外三位皇子甲胄上的露珠,怕是都凝了又散了三载春秋。
最先看到白志杰进入宫中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小宫女。
她小声向坐在竹椅上的丽妃禀报后,便退了下去。
丽妃斜倚的湘妃竹摇椅戛然停住。
她指尖绕着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朱唇噙着笑款步起身上前,“瞧这身玄甲银纹,倒像禁卫当差的气派。
莫不是羽林卫的新面孔?”
白志杰抱拳行礼,腰间东宫特制的鱼符银牌在阳光下晃了晃:“卑职奉职东宫,特来向娘娘请教太子一案。”
丽妃抚着翡翠护甲的手微微一顿,这鱼符她认得,是圣上亲赐东宫近卫的凭证。
满宫羽林卫皆不得插手太子府事,圣眷之专,从这小小的腰牌便可见一斑。
“原来是为那可怜的孩子而来的。”
丽妃突然换上了一副忧伤的神情,抬眼时,水杏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声音带着哽咽,“你但说无妨,若能为太子昭雪,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当知无不言!”
白志杰诧异,丽妃竟如此的慈爱。
传闻中,丽妃因嫉妒疯魔,妄图谋害王皇后的毒妇,此刻正红着眼眶,为太子离世一世伤心,声音哽咽得不成曲调。
这怎么跟传闻中不一样?
不是说丽妃最近中了邪崇吗?
不是说是个性子狠毒的毒妇吗?
白志杰有些怀疑眼前人在装,但那伤心的模样却又显得格外真实。
算了,不管了,问正事要紧。
“还望娘娘节哀,微臣斗胆,请娘娘细想那日,”
他忽然压低声音,“凤驾去过何处?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白志杰问得很直白,转眼一天即将过去,他现在有些着急了。
丽妃哽咽着答道:“近来感染风寒,太子遇害那日我一天都在寝殿中,并未出去过。”
白志杰继续问道:“那日太后娘娘可有来小坐?”
“那日并不曾见过太后来此。”
白志杰攥紧腰间令牌,喉结滚动:“丽妃娘娘,还请如实相告。”
“本宫所言句句属实。。。。。。”
丽妃咳得梨花带雨,“自上月感染风寒,我已半月未曾踏出寝殿半步。
太子遇害那日,我连床榻都未下过。。。。。。”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惊得金丝笼中的鹦鹉扑棱着翅膀。
白志杰沉声道:“可太后娘娘那却说,那日来到娘娘宫中小坐了一会儿,娘娘言下之意,莫非太后娘娘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