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颢魃一言不发地盯着宁砺棠。
见她面色惨白如纸,颈间沁出细汗,显然是怕极了他。
可偏偏,她死死攥着手指,掌心都掐出了红痕,
却硬是咬着唇,一动不动,任由他触碰,并且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景颢魃怔了怔,蓦地一烫。
像是被她的恐惧灼伤,猛地收回了手。
他自幼就是条被亲人丢弃的野狗,如今虽成了圣上手中最利的刀,
镇国公府那群人也不过是战战兢兢地巴结着。
分明畏他入骨,却偏生没有惊叫着逃窜,也没有推开他骂他怪物。
这番陌生滋味搅得他心绪翻涌,
竟无端生出几分惊惧与无所适从来。
从来无人如此待他。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作为杀人的凶兽,惯与尸体为伴。
在他眼里,人类的身体不过都是些可以随便拖走,然后埋掉的肉块罢了。
偏生棠棠在他眼里就是不同。
她不是肉块,她会让他像中巫术般喘不上气。
那些抱他的举动,每一次都像无形的鞭子,抽得他浑身发紧。
偏她还不知死活地撩拨他,惹得他总是在失控边缘徘徊。
方才,当她作死顶膝时。
一股邪火直窜上来,等反应过来,他竟已将她狠狠摁在了桌案上。
松开手时才惊觉后背发凉。
他果然,差点就失控了,差点就伤害到了她。
他呼吸越发粗重。
似乎体内的某种邪劲,正催促着他让他立即掐死她,否则……
他会经受不住她的撩拨,在心意还未相通的时候扑倒她,
做一些会让她受伤、害怕的事。
他虽没经历过,但他知道,他定会弄痛她。
宁砺棠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
她方才之所以不挣扎,不过是太过恐惧惊得懵逼了。
待回过神来,景颢魃早已松开手,
避如蛇蝎般退至远处,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宁砺棠心头猛地一颤。
这怪物,方才竟敢对她说出那般威胁的话。
眼下情势,怎么看都是对方占了上风。
除却他突然开了窍变得机敏外,似乎还另有缘故……
莫非是自已太过心急?
不是。
是她让这怪物瞧出了端倪,知晓她眼下离不得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既如此,接下来定要重新夺回主动权才是。
宁砺棠冷眼扫过满地狼藉,面上再无往日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