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合,金色余晖透过茜纱窗洒进来,白兰树影在青砖地上随院中的风摇晃。
甜桃抱着一捆含苞待放的荷花进来,走到长案前,一边插荷花一边看王初芸埋首运笔,在宣纸上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奶奶画的是什么?好奇怪的符号。”
王初芸放下笔,细细端详:“我也不知道,去前面看看,你们七爷回来没?”
甜桃去了,未几又折返回来,笑嘻嘻地说七爷已经到了二门上,很快就回院子,又问道:“奶奶,晚食想吃什么?不如做点清淡的清蒸鲈鱼,再炒个时蔬,做一道翡翠白玉汤?”
王初芸听了,觉得滋味寡淡:“将清蒸鲈鱼改成藿香鲫鱼吧。”
甜桃担忧道:“可是七爷不吃藿香啊?”
王初芸淡然道:“但我想吃啊。”
甜桃懵懵然去吩咐小厨房了,她其实有些意外,最近奶奶好像变了点什么,说不上来,似乎是不那么一切以七爷为重了。
以往奶奶还会亲自下厨做七爷爱吃的菜,她也许久不下厨了,且尽点些七爷受不了的菜,比如香辣的牛肉古董羹,以及放了藿香的鱼。
不一会,卿无尘踏着晚风走进屋来,瞧见王初芸正在长案前写字,几缕鬓发落下来,旁边窗台外花影微动,淡淡的影子在她脸上,像贴了花黄。
他放轻脚步,负手走过去,微微俯身,看向案上:“在写什么?”
王初芸佯作吓了一跳,抬眸,随即笑道:“七爷回来了?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却见卿无尘盯着她写下的符号凝起了眉:“你从哪儿见过这符号?为何又要在家里写它?”
抬头看向王初芸,带着审视的目光。
这符号便是顾嘉惠那块玉上的其中一个字符,她特意在此描摹,为的就是引卿无尘的注意。
卿无尘有探花之才,入得了翰林院编史,同时在语言的学习上也天赋异禀,精通三四国语,王初芸试图从他这里得知,那玉牌上的文字,到底是哪国的,如此才好找人辨识。
“这个字符有什么问题么?今日我去了趟宣明里买胭脂,看见个外国商人衣裳上便有这样的图案,我觉得蛮别致的,若是连片地袖成团花纹样,倒是好看,瞧,我正在设计花样呢。”
王初芸拿起桌上的宣纸,再次展示给卿无尘看。
哪知卿无尘的目光越发沉了:“夫人,往后切莫再画此字符。”
王初芸疑惑道:“这是为何?”
卿无尘拿过她手中的宣纸,一边撕作两半,一边道:“因为,这是若沿国文字,且只在祭祀文中用及,意思是,‘死’。”
王初芸闻言心头一颤,顾嘉惠真是太过歹毒。
她想起上一世珩哥儿自从佩戴她给的玉后,身子日渐孱弱,心头越发愤懑,暗暗立誓,绝不让顾嘉惠这辈子好过。
“这么吓人?”王初芸拍拍胸脯,“那今日宣明里那异族商人怎会将这字符印于衣裳上?害我误会。”
卿无尘道:“这便不得而知,兴许那异族人并非若沿人,同你一样觉得好看,便拿来装饰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