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晚食端了进来,两人于榻上对坐。
“珩哥儿呢?”王初芸问。
夏树说方才吃了羊乳,睡了。
小孩子睡觉没个正经时刻,这会儿睡了待会儿必定很晚都不睡,指定闹夜。
王初芸拿起筷子,开始吃藿香鲫鱼。
她就是喜欢藿香那味儿。
然而,对面的卿无尘,手里的筷子僵了半晌也没落下去,藿香这个味儿对于他来说,实属闻之难受,若要类比,估摸着跟臭豆腐差不多,他也不爱臭豆腐。
见王初芸吃得投入,卿无尘忍不住问:“从前为何没见你这么爱吃藿香做的吃食?”
王初芸一边拨鱼刺一边道:“以前还在家的时候,便常吃这菜,只要藿香长起来的季节,隔三差五都得吃一下,我与我爹都挺喜欢的。”
卿无尘搁了筷子,看着她吃。
女子嫁人后,便终身在夫家生活,毕竟不是在自已家里那般自在,连爱吃的东西,若夫家不喜,也得压抑着,只是……
他确实受不住了。豁然起身:“夫人慢用,为夫想起还有要事,去书房一趟。”
说完便匆匆去了。
王初芸望着他,心头发笑,第二次用食物把人撵走了。这方法似乎比扑他怀里还有效。
这可不能怪她,谁叫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禁忌那么多,不吃这不吃那,也是他打小锦衣玉食惯下的臭毛病,给他闹个饥荒三年试试。天下美食都给他禁完了。
越想方才卿无尘的模样就越好笑,禁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次日,宫里传出话来,说是有外邦使节来访,三日后在宫中的百花园举办宴饮,百官携家眷参加。
这消息传到卫国公府里,女眷们便炸开了锅,都想进宫瞧瞧热闹,但又不能全数参宴,因此消息一回来,各房都跑去老太太那儿凑热闹,巴巴望着老太太能带自已入宫。
而王初芸,老国公不在,自然世子得去,世子若是去,便少不了王初芸要去。听到这消息,王初芸坐在房间的榻上,发问道:“外邦使节?都有哪些地方来的?”
夏树把在前院老太太处听来的消息说给王初芸听:“听说有琉国、若沿国、中山国。”
“有若沿国的?”王初芸想到昨日那字符,卿无尘说那是若沿国的祭祀文。
夏树说是啊:“据说这次他们若沿来的是一位公主,奶奶可要去赴宴?”
王初芸默了默,上一世她羞于参加这样大的宴会,即便是嫁给了卿无尘。自已母家身份在上京这个遍地是天潢贵胄的地方,显得十分拮据,因此在对外交往方面,她都处于自卑讨好的地位。
像这样的大宴,从前她都称病不去,如今,她倒是必须要去看一看。
她心头有了计较,当即吩咐夏树:“昨儿让你们收起来放在西次间的那块儿玉,入宫那日拿出来,我要戴着那玉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