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容的面上已露出几分不悦,一路强忍着怒气来到了清晖院。
清晖院依旧冷清,却未有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昨夜才下了一场小雪,其余院内还有积雪未清理,此处却被扫得干干净净,院中央那棵枯树也莫名开出了一树的红梅花,为这孤寂的院子里增添了不少生机。
谢令容却并不在意这些,直接推门进了屋。
时值正午,苏莺正在厨房做饭,屋内只剩谢长宴一人卧在床上看书。
他比之上次稍胖了些,神色也未有从前那般阴郁,瞧见谢令容,他放下书,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姑母。”
谢令容并不在乎侄子的改变,提高了声音问他,“苏莺呢?叫她给你留后,她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苏莺拿着食盒进了门,谢令容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吩咐,“你跟我来。”
苏莺乖巧地放下食盒,跟着她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抄手游廊上,上次苏莺只穿了一件破旧的粉色棉袄,已初见狐媚子样,如今着了一件月白绣蝴蝶的袄子,配上一根银簪,更是风华绝代、妩媚动人。
谢令容看着不太舒服,忽然质问,“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是小将军体谅我穿着单薄,怕我着凉给我钱买的。”苏莺不卑不亢地笑着回她,“女子受凉不易受孕,小将军这是为了子嗣着想呢。”
她又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苏莺又答,“小将军身体孱弱,需要食补,方才我去厨房为小将军炖了个肘子。”
谢令容连问了两个问题,都找不出错处,喉咙像被哽住了,正好瞧见不远处的凉亭,又问她,“那凉亭是怎么回事?”
“小将军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因此心情抑郁,我于是锯了那凉亭,为小将军做了一套扶手。”
谢令容抿了抿唇,想训她,却训不出来,倒是一旁的李嬷嬷体贴主子的尴尬,板着脸道,
“叫你来只是给小将军留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不归你管。”
苏莺爽快地应了一声,她态度端正,表现乖巧,谢令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难受,兀自加快了脚步,领着几人来到了议事厅。
将军府的议事厅分外宽敞,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工精湛、大气磅礴的燕国河山图,正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燕国边境的地形沙盘。
此处曾是谢将军最喜爱的地方,他经常带着谢长宴在沙盘上演习,如今却空落落的,地上还落了一层薄灰。
李嬷嬷自觉擦出几张椅子来给大家坐,谢令容瞧了大夫一眼,又抿唇看向苏莺,发了话,“把脉吧。”
苏莺乖巧地伸出了手,那大夫把了一会儿,对着谢令容摇了摇头。
……
待苏莺回到清晖院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谢长宴正倚靠在床头看书,她将怀中的药放到桌上,原以为对方已吃过饭了,仔细看才发现餐桌上的食盒并未动过。
“在等我呀?”她笑着看他,谢长宴却合上书并不愿承认,“谁在等你啦?不过是没什么胃口。”
苏莺并未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将食盒打开,用手试了一下叫他,
“现在总有胃口了吧?这饭菜还是温的,快些过来吃饭,不然一会儿凉了我还要去厨房重新热。”
谢长宴果然把着扶手将身体挪动到轮椅上,推着轮椅洗过手来到桌前。
苏莺拿了一只碗盛饭,谢长宴熟稔地接过盛满饭的碗,将空碗递过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