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回应。他凑过去看,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睡着了。
苏莺原是想用生气来威胁谢长宴,在她很小的时候,娘亲不高兴便会沉默着不理爹爹,爹爹总挺不过一炷香便会回去哄娘亲。
她还在心中数着时间,谁知数着数着便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也不知道昨晚谢长宴到底低头了没有。
今日风和日暄,晴雪初霁,谢长宴穿了一件白衣坐在桌前喝粥,他生了一副仙姿玉貌,身姿挺直,若非仔细观察,只会以为是位健全的小公子。
苏莺今日来了月信,便熬了红豆山药圆子粥,谢长宴并不知这是补血养颜的,足足喝了两碗。
他这人其实很好糊弄,当初苏莺没来的时候,被府内的下人如此怠慢也并不生气,也或许是心存死志,对待一切便都淡然了。
苏莺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今日吃过饭却窝在床上看书,谢长宴瞧了瞧外面明媚的天气问她,“今日怎么不去忙?”
她将书翻到下一页,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看,“今天肚子痛啊。”
“病了?”他将轮椅推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苏莺为他解释,“是来月信了啊。”
“啊?”待他反应过来,脸已红了,“要紧吗?要不要看大夫?我该怎么照顾你?”
苏莺觉得好笑,放下书本,将身体挪动到床边凑近他眨了眨眼,“你若真想照顾我,不若过两天陪我去信国公府如何?”
谢长宴依然坚定,“不去。”
又一次被拒绝,苏莺并不气馁。
她心态总是很好,遇到什么事都不生气、不难过,这样的人却比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更难缠,谢长宴有时候瞧着她的笑脸,心脏便会莫名地难受,连他自已都做摸不清这种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晚上苏莺身体冷,贴着谢长宴的身子取暖,扯过他的大手紧贴他的小腹。
谢长宴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就要起身去给她叫大夫,却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便见到苏莺那张笑盈盈的脸,“不必叫大夫,你答应陪我去信国公府我就好了。”
“苏莺!”谢长宴终于见识到了她的诡计多端,躺在床上再不理她。
苏莺脸皮厚,又嬉笑往他身边凑,她凑过来一点,谢长宴便往边上挪动一点,直到无处可挪,她才心满意足地趴在他胸膛,手指轻抚着他胸前的伤疤轻声开口,
“我十几岁的时候为家里人洗衣服做饭,家中没有那么多柴,多数时候都用半凉的水,那时候穿的也薄,慢慢便落下了点病根,也看过大夫,大夫说只要好好调养就并不要紧,也不会影响生育。”
她说完,又笑着看他,“从前每次来月信便疼得地都下不了,后来调养了一年,如今只是怕冷,比从前好多了呢。”
“连你早上喝的粥都是我熬的,怎么样,好不好吃?”
她说得轻松,谢长宴却莫名难受,他紧握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若是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谢小将军,此刻能许诺给她荣华富贵,能支持她做想做的事情,可如今的谢长宴只是个双腿残疾的罪人。
苏莺却不会有他这样的苦大仇深,她眨着那双盈盈的桃花眼看他,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其实你也很厉害,别的残疾就那样躺床上等人照顾,你还会帮我干活、洗菜摘菜,能自已照顾自已。”
“所以……”她更凑近了他,她的桃花眼与他的凤眸对视,“到底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信国公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