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世时才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因此江蔻也敏锐地察觉到,养父喜欢她做出烂漫的神态,这样更能让他想起自已的亲生女儿。
姐姐喜欢猫,她便也养猫,做出喜爱猫的神色,姐姐喜欢穿鲜艳的衣物,她便也总穿一身艳服,她模仿着姐姐的一言一行,妄图替代姐姐在养父心中的地位。
武王却抿唇,“你自已吃,本王今日要去陪你姐姐。”
说完,他朝着祠堂走去,并未回头看江蔻一眼。
江蔻知道他今晚又要整夜待在祠堂,脸上的笑容再无法维持,手中的桃花酥也被捏得粉碎。
武王威严霸道,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连亲儿子都不留情面,唯一能得他些许柔情的便是养女江蔻。
外人都羡慕江蔻,却只有江蔻知道,武王对她并没有感情,他亦只有在她身上看到姐姐的影子时才会露出些许父亲该有的温情。
武王权势滔天,就算只有一点的温情,也够个普通人一辈子荣华富贵,若别人定然便知足了,江蔻却不同,她更想做他的亲女儿,享受亲女儿该有慈爱和身份,而不是做战战兢兢、随时有可能被取代位置的养女。
此事并不急于一时,江蔻只是怨了一会儿便平复了心情,去叫了她小时候便开始伺候她的李嬷嬷。
李嬷嬷生了一张慈爱的脸,只着了一件黑色鹤纹棉服,用黑布绾发,瞧着便是个分外温和的老人。
“嬷嬷,您去查查如今给谢长宴留后,那个叫苏莺的,她与我长得很像,查查她在哪儿,在她的家附近散播一下她去给人留后的消息,她的名声臭了,父亲便不会想要也收她做养女。”
“喏。”嬷嬷微微眯起老眼,露出几分精明。
……
日暮西沉,为威严肃穆的将军府染上些许冷灰色,府内凉风阵阵,春桃拽着苏莺跑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方才你有多危险?还好那是宽宏温柔的蔻蔻郡主,若是对别的大人物不敬,你已经要挨板子了。”
苏莺此时也缓过神来朝她笑,“方才谢谢你了。”
她生得美,这样勾唇一笑,美得像最姝丽的海棠,连春桃都看得有些呆,挥了挥手不自然道,
“算了算了,我要回厨房继续烤火了。”
苏莺“嗯”了一声,待春桃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才回了清晖院。
江蔻走后,清晖院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冷清,谢长宴的屋子门窗紧闭,在这样寂寥的小院中显得分外孤寂。
苏莺推开了门,屋内果然是黑的,她在桌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两个打火石。
打火石互相撞击了一会儿,温暖的火光便装满了屋子,她瞧见谢长宴正躺在床上,虽醒着,身子却面对床,摆出一副不欢迎她到来的架势。
她觉得好笑,走到他床边坐下,俯身瞧他。
对方并不理会,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她干脆用手指去碰他的脸,他的脸很软很滑,笑起来时还有两个小酒窝,再加上他的面容分外年轻英俊,这样的一张脸并不适合领兵作战,所以谢长宴从前总是板着脸,如今父母双亡,更笑不出来,他有酒窝的事情,连江蔻都不知道。
苏莺却知道,用手指不断戳他酒窝的位置,直到戳出个小凹陷。
谢长宴觉得痒,气愤地拨开她的手,毫不客气,“走开!不许碰我!”
苏莺一反常态地听话,那双盈盈的桃花眼注视着他问,“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