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回到学期正轨,他恢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班长作派,女生们心里的小火苗瞬间熄灭,纷纷退避三舍。
当然也有不信邪,想要考验干部的,初三那年的文艺汇演结束后,一名打扮得像草莓蛋糕的女生前呼后拥着一帮唯她命是从的小姐妹,将俞津杨香喷喷地堵在教室后门。
这位拽姐不知道从哪部偶像剧里学来的雷人招数,她走到俞津杨面前,猛地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二话不说就塞他裤兜里,放下狠话说要在一周之内将他追到手,就一步一晃地甩着马尾骄傲地扬长而去。
因此而得名“拽姐”
——拽项链的姐。
俞津杨那时也不觉得这女孩是真喜欢他,因为早上他刚在校门口登记没穿校服的人数,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无非就是想换个方式,让他把她的名字从本子上划掉。
这些女生为了不穿校服招数层出不穷,在这点上,他就比较喜欢李映桥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给他一老拳,不行就两拳。
天大的事儿,她也就两拳。
李映桥知道他的底线,两拳搞不定的事儿,那打死他也搞不定。
李映桥也是个很有原则的姑娘,能出两拳,绝对不出一拳。
不过拽姐很快就移情别恋。
因为高典那年户籍不在深圳,无法参加当地中考,于是又从深圳转学回来,恰好分进俞津杨所在的班级,彼时的高典身高已经一米八,完全碾压班里曾经的大个头,成为了断层巨个。
于是班级人尊称他为“典哥”
,就连俞津杨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同桌都腆着脸跟着叫“典哥”
,都不用等他爹教训,罗原再也没敢碰俞津杨的作业。
有了高典,班主任每次找俞津杨也轻松很多,他俩保准形影不离,课间操也是,在男生人均身高一米六五的班级里,一米八的高典简直是根定海神针。
高典一落定,立马迫不及待地跟俞津杨询问他偶像的去处,俞津杨没有李映桥的联系方式。
自从那次国营大饭店见面之后,他俩也没再见过,只有梁梅老师给过他一次电话,大致意思是她还在劝学路上,革命还没成功,让他卷子先留着。
然而,过去整整一个学期,梁梅老师都没再给他电话。
这就是头驴,也该拉回家上套了。
直到很多年后,他也彻彻底底领教了——李映桥到底有多倔,梁梅老师后来的成功不可复刻,他只能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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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梅苦不堪言。
自古以来,劝学这件事就是很费老师。
要把一个宁愿蹲在地上研究一下午蚂蚁搬家去哪儿,也不愿意掏出卷子扫一眼为什么这里又错了的熊孩子领回家学习,至少她没有她老师的功力。
于是,她把那窝蚂蚁搬到自己租的房子让她慢慢研究,玩累了就给她讲讲卷子,越是这种时候,李映桥记得还挺牢。
后来梁梅屡试不爽,于是这小半年她养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蟋蟀、蜗牛、蛐蛐、蜘蛛、还有一只超大只的屎壳郎,谁敢打架就枪毙谁。
当然,梁梅最想枪毙的还是李映桥。
她此刻终于领悟当年恩师对她的用心良苦,也终于明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李映桥俨然是有一套比她还能说服自己的逻辑体系,她并不指望靠学习来改变命运,尽管梁梅给她讲一堆道理,李映桥能立刻说出一堆歪理来反驳她。
梁梅无论多么真心和推心置腹的对白,跟她讲到最后,李映桥原封不动搬出她那套歪理邪说:“真心不是用来换真心的,想要用真心来换真心,那老师你会受伤的哦。
但真心可以换钱,不然为什么我妈老说,如果你真心想要,我给你便宜点。
你看,只要我说我是真心的,五十块的围巾变四十五块,我是不是立马挣五块?”
梁梅:“……”
梁梅不再执着于和她讲道理,知道她爱看小说和番剧,就给她推荐了一部日剧,讲述的是一对热爱音乐的好朋友,最终因为学业差距分道扬镳,逐渐失联,再重逢已然相顾无言,只剩无限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