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妙漪便成了汴京城里的一块烫手山芋,既没人敢巴结,也没人敢刁难。
无人招惹,于苏妙漪而言便是康庄大道。
除了铺面这桩大事,从临安来汴京,还需与当地的行会和官府打交道,有不少琐事要做。
苏妙漪将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有条不紊,可祝襄却带着凌长风找了过来。
“……交给他?”
听完祝襄的话,苏妙漪惊诧地看向他身后的凌长风,“你愿意去官府和行会?”
凌长风深吸一口气,满脸都是视死如归的悲壮,“愿意!”
“……”
苏妙漪又不放心地看向祝襄。
祝襄自然能看出苏妙漪的顾虑,再开口时,口吻里的恳求之意愈发深重,“凡事都有第一次,还请东家能给少爷一个机会。”
苏妙漪当即明白了祝襄的用意。
祝襄是凌家的老人,想必还是希望凌长风能继承凌老爷和凌夫人的遗志,白手起家,行商坐贾。可凌长风,压根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啊……
望着一旁眼神清澈的凌长风,苏妙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允了。
“祝叔,既如此,你不必陪我去看铺面了。”
苏妙漪将文书交给了凌长风,言下之意,就是让祝襄陪凌长风去办琐事。
祝襄没有推辞,只是深深地向苏妙漪作了一揖示谢。
二人离开后,苏妙漪便带着容玠留给她的两个护院,也出了客栈,与牙行的牙人碰面,被他领着在州桥附近走街串巷。
“这州桥附近的铺面,千金难求,一年能不能空出一间都难说,不过这次可算是让苏老板您碰上了!”
牙人将苏妙漪领到了临河的一间空铺子前。
铺面不大,也有两层,不过与玉川楼自然是没得比,可与知微堂最初的铺面,也就是与江淼那个算命铺子差不多。
这倒也在苏妙漪的预期之中。
小城开大店,大城开小店。
苏妙漪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临安也算不上小城,可比起汴京,还是要略微次一些。汴京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若想在州桥附近找一个地方做书楼,怕是要搬空她的家底了。
苏妙漪先是看了一圈四周,地段的确是个好地段,随后才进了铺子。
铺子里已经搬空了,不过打扫得很干净。苏妙漪随手在楼梯扶栏上摸了一把,竟都没沾上多少灰尘。
看样子这铺面应该才空出来几日……
苏妙漪生出些疑心,面上却未曾表露,转头问牙人租金。
“一个月三十贯。”
牙人笑嘻嘻地同苏妙漪比了个手势,“苏老板觉得如何?”
一听这租金,苏妙漪便笑了。
“我虽然初来乍到,但也不是无知小儿。这州桥附近的市价我都打听过了,最差的铺面月租金也在五十贯。这铺子的地段好,修建也没什么大的瑕疵,只要三十贯?是你们疯了,还是店家疯了?”
牙人笑容僵住,讪讪道,“这铺面着急转手,是苏老板的运气好,恰巧撞上了……”
苏妙漪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冷静地观察了半晌,忽地问道,“这铺子以前是不是卖字画的?”
“……”
牙人沉默了。
苏妙漪了然。若她没猜错,这多半就是裘恕在松风苑说要当做彩头“送”给她的那间字画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