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苏妙漪已非昨日的苏妙漪,她思索片刻,淡声道,“这铺子我租了。”
正当牙人喜出望外地要接话时,她又补充了一句,“但租金,我要按照市价给。”
她的骨气不多不少,脸皮也不厚不薄。
最后定下来,一个月的租金是六十贯。
尽管有些超出苏妙漪的承受力,但她还是一咬牙,将半年的租金给了出去。
这一下,便将苏妙漪带来汴京的现银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她囊中羞涩,剩下的银钱重新整修铺面都够呛,还要再租个能住得下他们这些人的宅子……
回到客栈,苏妙漪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了算盘,“祝襄可以尽快回临安,凌长风这个月的工钱可以拖一拖,苏安安接下来的零食必须得减……”
顿了顿,她视线扫了一圈,喃喃自语,“对了,等他们回来就再换个房费更低、更偏远的客栈……”
正盘算着,凌长风和祝襄也回来了。
祝襄特意让凌长风向苏妙漪交代所有事情的进程。尽管凌长风说得磕磕绊绊、乱七八糟,可看在祝襄的份上,苏妙漪还是格外耐心地听完了,甚至在听完后还违心地发出了一声称赞。
“可以啊。真没想到你第一次办这些事,就能办得如此顺畅,原来你这凌家少爷还有些经商的天分。”
凌长风原本心里还没底,一听这话,顿时就被摸顺了毛,“那是自然。”
“……”
苏妙漪仿佛都能瞧见他身后有个毛绒绒的大尾巴竖了起来。
她没再客气,立马又给这位凌少爷安排了更重要的差事,让他去找汴京城里又好又便宜的工匠。
凌长风斗志昂扬,“我现在就去……”
“回来。”
苏妙漪叫住了他,“今日还有别的事。”
“何事?”
“……换家客栈。”
就在苏妙漪一行人要离开时,恰好遇上了同样来为容玠搬行李的遮云。
“兄长要去何处安置?官邸吗?”
“公子如今的官阶还不能进汴京城的官邸。不过昨日公子已经派人物色了一间近郊的宅子,方才已经交了月掠钱,定下了。”
遮云事无巨细地答道,“那虽不是什么巨室豪宅,却也有一主一次两个院落,所以公子特意让小的来问问娘子,愿不愿意搬过去,在次院里暂住……”
苏妙漪愣了愣。
这邀请虽然如及时雨一般充满了诱惑,可她还是犹豫了,“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遮云也觉得不好,奈何这是容玠交代给他的任务,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容玠昨夜一字一句教给他的话复述道,“虽住在同一个宅子,却并非是同一个屋檐下,更像是街坊邻里。况且娘子与公子是兄妹,县主离开时特意说了,让你们二人互相照应。公子也说,汴京龙蛇混杂、风云不测,他身为兄长,更应该看顾好娘子……”
苏妙漪纠结地扶额,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家公子好端端的,为何非要租这么一间宅子?”
遮云噎了噎,“汴京的住宅紧缺,公子的俸禄也不高,好不容易才选到一间合适的。虽说那两个院子可以拆开来租,可公子不愿与不明底细的陌生人住得那样近,所以宁愿两间院子一起租下来,将隔壁留给娘子……”
苏妙漪有些动摇了。
“对了,公子还说,如今他手头也紧,所以娘子住进来也是要交月掠钱的,不过会给娘子便宜些,一个月只要两贯钱……”
“你早说啊!”
一听这话,苏妙漪微微睁大了眼,“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答应了?”
住进容玠的宅子,和接受裘恕给的商铺一样,给钱就行。
苏妙漪拍了板,尽管凌长风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抱着一堆行李上了遮云的马车。
马车离开了客栈,没过多久就到了容玠租住的宅子,可见遮云口中的“近郊”也打了折扣,只是不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段罢了,压根没有那么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