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红墙在暮色中如血,钟声混着信徒们的诵经声扑面而来。
赫承孺跨过门槛时,檀香突然浓烈得呛人,数十双蒙着红绸的眼睛齐刷刷转向他。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金箔装饰的佛帐后,母亲身着绣满金线的改良旗袍,珍珠耳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承孺,你终于来见‘佛母’了。”
母亲抬手示意信徒退下,声音依旧温柔得像浸在蜜里,却让赫承孺想起童年时她哄着信徒捐出全部身家的模样。
佛帐垂下的流苏扫过他手背,痒得如同当年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者抓挠他的良心。
不对,男人琥珀眼神情绪一秒沉寂,良心这种东西早就没有了。
有的只有贪,欲。
赫承孺解开西装内袋,金属打火机在指尖翻转:“您知道父亲的死讯了?”
火光燃起的瞬间,他看见母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她前倾的动作轻轻摇晃。
“这是天意。”
母亲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手,企图抚摸他的脸颊,“如今你该接过母亲的衣钵,让这些信众。。。”
话音未落,赫承孺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翡翠镯子应声碎裂。
“用佛的名义敛财,借信徒的手杀人。”
赫承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您当年用我的生日做暗码,指挥那些疯子帮父亲铲除政敌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藏在锁骨处的微型摄像头,红光在昏暗佛堂里格外刺目。
母亲的瞳孔骤然收缩,绣着莲花的旗袍下摆被赫承孺踩在脚下。
她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嘴角勾起熟悉的慈悲笑容:“你和你父亲一样,永远不懂信仰的力量。”
“不过你的父亲最终还是信了,他也是我的信徒之一。
这点,就做得比你好,你怎么不懂做母亲的心呢?”
赫承孺松开手,任由她跌坐在蒲团上。
瞧着她做出的模样,下意识的厌恶。
打火机划出的火光中,他将偷拍的账本视频发到论坛上,那是由沈舟帆创建的。
看着母亲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他觉得心情还不错。
“母亲,我知道你也想坐上那位置。
可惜了,那位置已经有人预订。”
走出佛堂时,暴雨倾盆而下。
赫承孺撕碎那串佛珠,檀木珠子滚入泥地,混着信徒们惊恐的尖叫,被雨水冲进阴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沈舟帆发来消息:“证据已收到。”
他望向远处首京城的灯火,第一次觉得胸口那团燃烧多年的火,烧得如此畅快。
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