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掏出那张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摊开,摆在茶几上:“下午盛建兴走出去以后,老裴也跟了上去。
他让人家签的。”
潘潘有些不可思议地拿起那张协议——她原本还在担心,今天吓唬他够不够力度,这一回又能管多久?
盛建兴毕竟她爸爸,她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这样的人,竟然真的会签协议?
高庭又说:“其实没有实质的法律效力,但不管怎么样,民间协议,除非真到打官司那一步,这对他还是有点约束力的。
他毕竟也拿不出180万来。
我的意思是,点到为止,回头我会和盛丰也说一声,股份和分红还是还给他,让他能正常过日子。
别把人逼到绝路,走投无路的人容易走极端,别到时候牵连我们。”
说着高庭眼神缓和下来,仔细观察着潘潘的神色变化,好像在征求她的同意:“你看我这么办,行吗?你还满意吗?”
还满意吗?
潘潘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这是高庭能说出来的话?
她疑惑地看他,因为喝了白酒,脖子红了,眼神也有没有平时那么聚焦,多少有些迷离了。
大约是酒精麻痹,让他态度缓下来了吧。
潘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再惹他生气了,每回他发脾气——虽然次数少之又少,但她都有些害怕。
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气场和无形的威压,让她觉得在挨老师的训斥似的。
“就这样吧,以后反正不来往了。”
她收起了那份协议,想了想又对他解释了一遍,“其实我买刀,真的是想要吓唬他,只有他明白从我这要不到一点好处,他就死心了。
为了做的逼真一点,我才说那些话,才拿刀……”
“高庭,我错了。”
她的语气真诚又带着一丝讨好。
高庭原本就心里有些没底,听见她这么说,更加内疚了。
眉头皱着,酒劲也上来了,脑袋有些沉,视线也略有些模糊,只有她的脸是清晰的,他垂丧着脑袋,低声说:“抱歉,又凶你了。”
潘潘其实看出他酒劲上来了,现在也并不适合多说,好在他没生气了,她心想着还是让他早点去休息:“先别说这些了吧,我扶你去躺一下。”
高庭原本脑海里紧绷着一根弦,现在俩人互相道了歉,这根弦终于是断了,摇摇晃晃进了房间,她要走,他下意识就拉住人家,搂在怀里,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潘潘只觉得被他紧紧搂住,动弹不得,耳边都是他的呓语:“抱歉,是我没处理好,是我做的不够好。
老婆,对不起,我们喜酒还没办,孩子还没生,你可千万不能动离婚的心思……”
潘潘一开始还挺动容的,自已的隐瞒,让原本就责任心极强,什么都往自已身上揽的高庭又自责了。
可越往后听越不对劲,怎么就说到离婚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难道是自已一直以来没有像他一样的坚定,几次三番想要分开,现在又不点头生孩子,让他太不安了吗?
她想到这里,心里实在太愧疚了。
善良的人啊,在爱里面,都生怕自已亏待了对方。
第二天,潘潘早早起来,给高庭泡茶煮粥。
可高庭和裴钧行喝的挺多的,宿醉睡得很沉,加上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俩人很久都没有亲密过,他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匆匆忙忙的。
潘潘等到9点半,他还睡着,她也不忍心去喊他,加上店里有事儿,来了电话,她于是给他温了粥,微信留了言,自已独自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