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辰光漫过三重歇山檐角,飞檐下悬着鎏金宫灯,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紫光。
三层重檐楼阁的立柱皆以红漆髹饰,其间镶嵌着尺余见方的透明玻璃,将外头街景折成流动的画。
玻璃面上又镌刻着缠枝莲纹,与朱红窗棂交相辉映,大厅地面铺着墨玉与汉白玉相间的方砖,拼出缠枝牡丹纹样。
厅中八根盘龙柱间垂落的鲛绡纱帐后,隐约可见玻璃屏风上的《汉宫春晓图》,每处人物花鸟都在水晶般的材质中鲜活流转。
二楼雅间的窗棂改用冰裂纹玻璃,透光不透形,柔和光线漫进来,给室内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雕花木桌上摆着景德镇薄胎瓷碗,碗沿镶着金边,青花缠枝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身着织金襕衫的贵人们或倚着嵌螺钿的太师椅,或半躺在湘妃竹榻上,手中白玉盏轻晃,琥珀色的美酒泛起层层涟漪。
角落里,身着月白襦裙的歌姬怀抱琵琶,指尖轻拨,婉转乐声在雕梁画栋间流淌。
贵妇们腕间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与琴声交织。
金明池的荷风穿堂而过,带着水气的光晕漫过十二扇錾花玻璃围屏,将贵眷们泥金裙襕上的百蝶纹扑得振翅欲飞。
檐角铜铃忽荡起清响,原是朱雀门方向飘来的卖花声,却惊动了冰裂纹玻璃槛窗上停驻的碧色蜻蜓。
几个身着锦袍的公子哥儿围坐在一起,时而低声交谈,时而仰头大笑。
他们鬓边簪着的珠花、腰间悬挂的玉佩,在玻璃折射的光影里摇曳生姿,仿佛将整个京城的富贵与雅致都汇聚于此。
顾廷烨看着霸王茶饮再次装修过的样子,不由得咋舌。
“乖乖,英哥儿,你这是砸了多少银子进去啊?真舍得。”
这一下子就将一个茶水楼变成了销金窋。
顾廷烨跟着梁晗偷偷地去过一次勾栏院,与这边比起来,勾栏院都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了。
要说如今整个东京最烧钱的地方,非朱雀街拐角处的霸王茶饮莫属。
其余的几家店面都被徐章英改成霸王酒楼,只留下了这一家霸王茶饮。
徐章的目的很明确,将这一间霸王茶饮店铺打造成上流人士的销金窋!
其他几家霸王酒楼是为了扩大受众人群,这家总店的目的就是吸金!
徐章英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是一幅山水墨画,与徐章英的灰色的轻袍相衬。
徐章英的日常穿搭都是由贴身女使想着花样搭配出来的,甚至自已都不需要穿衣服,她们会帮自已穿好。
顾廷烨看着放到玻璃桌上的“海底熔岩”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海底熔岩微微抿一口。
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迸发,似乎没尝出什么味,顾廷烨又微微抿一口,尝到丝丝的甜意以及淡淡的酒味。
顾廷烨放下装着酒的玻璃杯,瞪大眼睛盯着徐章英,看徐章英的眼神与看奸商没有丝毫区别。
“英哥儿,你是真敢开价啊,这一杯酒敢收五贯?你不怕有人报官啊?”
“我这可是明码标价,买不起的人可以不买。
可是你看看,我这家店缺过顾客吗?”
徐章英指着下面坐满人的雅阁,“烨哥儿,东京的人可富着呢。”
尤其是高门大户家的官眷,虽不能天天来,但是隔几天来一次还是消费得起的。
当然,东京的商户也是徐章英的收入来源之一,相比于官眷,这些商贾更喜欢在霸王茶饮谈事。
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饮酒作乐。
只要不砸场子,徐章英欢迎任何人来。
穿着天灰色褙子的梁晗走上楼梯,抬头瞧见三楼的徐章英与顾廷烨,连忙快走几步,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