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攥紧那个小瓷瓶,“好。”
“你能分辨出我银针的声音吗?”
进宝想了想,“可以。”
“那么听到声音,就攻击。”
“好。”
说着两人往相反方向掠去,他们速度极快,又有树木遮挡,一时追踪的人只能偶尔感觉到人的气息,却看不见人影,也分辨不出正确方位。
进宝屏息隐在暗处,突见黑暗中有点点银光乍现,轻巧的破空之音随即传入耳鼓,进宝哗的一声抽出佩剑,一个纵身跳了出来,往那群黑衣人中冲去。
打斗中惊扰了树林的宁静,空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进宝一手攻向离他最近的人,一手将那瓷瓶狠狠摔在树上,奇异的香气立刻四溢开来。
一个黑衣人大叫,“是梦迭香,快吃解药!”
只见二十几人都动作利落地去掏解药,进宝趁这时机雷霆般连着放倒了三个。他正对的方向也是痛叫声不断,阙斯铭一张森白地面具在黑夜中如果地狱的罗刹,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血腥。
眼看着局势一面倒的对他们有利,很快就可以把这些人都清理干净,突然那个适才喊话的黑衣人站在外圈,趁着阙斯铭被重重包围时,向他挥手撒去了什么东西。
黑夜中,看上去就像是他挥了挥手臂,既无形也无味,进宝却觉得心头一紧,不详的预感如同藤蔓般顺着脊柱一路攀升。
果然,本来矫健迎敌的阙斯铭突然狂叫一声,抱着脑袋滚倒在地,看样子痛苦非常。
进宝双目赤红,大喊一声,急速向阙斯铭冲去,在三只长刀就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堪堪接了下来。
那威力震得进宝虎口崩裂,他狂吼一声,勉力将三人逼退,眼见当场还有八九个黑衣人站着,而阙斯铭倒地不起,他自知不敌,抄起阙斯铭就往树林深处飞驰。
身后几人穷追不舍,进宝背着一个人,根本跑不快,他只能一边逃窜一边叫着,“神医!神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阙斯铭的汗水顺着下巴直淌,强压着体内气血大乱的痛苦,咬牙道,“是郁明镜的血……我体内的血蛊醒了。”
进宝一阵慌乱,血蛊醒了,就是阙斯铭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进宝急道,“那怎么办?”
“我刚才正在运功迎敌,在我体内沉睡了十多年的血蛊因为闻道母蛊的味道突然被唤醒,我体内精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我必须找个地方运功调息。”
进宝急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眼身后紧追的七八条人影,咬牙道:“你能走路吗。”
“可以……”
“你往树林里跑,我来对付他们。”说着就将阙斯铭从背上放了下来,“快走。”
进宝举着长剑,迎向冲过来的黑衣人。
森白的利器相接时迸出耀眼的火花,进宝拼死挡着窄小的林道,不让任何人从他身边过去。
只是以寡敌众,他实在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撑不住。
举剑挡住眼前劈下的长刀时,他余光已经瞄到了右侧狠狠咬向他的刀口,他已经闪躲不及。进宝一咬牙,狠狠划开眼前人的脖颈,等着右侧那一刀削掉他的肩头。
预期的痛苦却并没有来临,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窜出,堪堪挡在他身前。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利刃入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进宝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阙斯铭近在眼前的尖尖地下巴。
进宝大吼一声,一把抱着他瞬间被血染透的背,“神医!”
阙斯铭抢过他手里的剑,一把将他推出老远,他身形快如闪电,游走在几个黑衣人之间,银白的剑花乍隐乍现,好不漂亮,却轻易就将人一一吞噬,空气中血的味道稠得化不开,须臾之间,所有的黑衣人都倒在了地上。
阙斯铭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人跟着向后仰去。进宝连忙冲上去抱住他,把他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阙斯铭脸色一片惨白,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进宝的手被他的血染得湿黏,他有种被那滚烫的鲜血灼伤的错觉。
进宝连忙点了他穴道止血,可也只是流得少了点,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神医!神医啊!你怎么样啊!”
砍在肩膀上那一剑伤口似乎颇深,进宝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他万万没有想到,阙斯铭会为了他挡下这一剑,他的心情,有感动、有震撼、有无措,但更多的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