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瞪大眼睛,“什么?你告诉的?”他突然怒极地扯住阙斯铭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害死我家少爷吗!”
“我要想害死他,方法多得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进宝气得嘴唇都直哆嗦。
两人都互相瞪着对方,阙斯铭一双眼睛饱含怒气和苛责,进宝却是寸步不让,他觉得这事是阙斯铭做错了,凭什么还一副自已受了委屈的样子。
神医却突然哎了一声,“好痛……”说着就捂住了肩膀。进宝一愣,连忙松开手,才想到阙斯铭肩伤还没好,“你……你没事吧。”
神医只顾捂着肩膀,低着头,“好痛。”
进宝有点慌,“对、对不起啊,碰着了啊……”
阙斯铭抬起头,轻轻咬着下唇,一双妖异的美眸哀怨地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水气四溢,尽是无声的指责。孩子脸腾得红了,他颤抖地碰了碰阙斯铭的肩膀,“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很疼吧,这个……”
阙斯铭拉开衣服,洁白的绷带上渗开了丝丝血迹,看在进宝眼里格外地刺目。
神医忧郁地看着他,“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进宝诧异的指着自已的鼻子,“为我?为我?”
“没错,给金小宝解毒用的药快集齐了,等他毒清了,你要跟我走。”
“我要跟你走?去哪儿?”
“回药谷,我住的地方。”
“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我的人,我去哪儿,你自然要跟着。”
进宝脑子乱成一团,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以前的想法是阙斯铭给少爷治好病,他就走了,他就可以解脱了,可是现在呢?以现在俩人的关系……
“可是我……我是金府的人……”
“难道你想一辈子当金府的下人?”
“这个……”从卖进金家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不再是金府下人的可能。毕竟他爹签得是卖身契,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离开金家,他能去哪里,去做什么,就算有一天他成亲了,也该一家人继续呆在金府。阙斯铭的话让他很是迷茫。
“我知道你放不下招财和你家少爷,所以我要让金小宝亲口答应把你给我。”
“啊?这、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
“我……”想到要离开少爷和招财,跟着阙斯铭就那么走了,他就觉得心里一阵不自在。要他放弃十多年来过惯了的生活,跟着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离开?就算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童年,可是分开这么久,他还是觉得陌生,至少不会比相处那么久的少爷和招财亲。而且他跟着他走了,算什么呢,他毕竟是男人,难道俩人真能成亲不成?他跟在阙斯铭身边,算什么呢?
想到那天他的下属看他的猜疑的眼神,他就觉得浑身难受,孩子慌乱地说,“我、我不想离开招财和少爷。”
阙斯铭脸色阴沉下来,“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打算让我跟着你呆在这里,伺候你的少爷?”
“不是……”
“还是说你一直觉得,等我给你家少爷治好病,我们就该分道扬镳了,你从来没想过,以后跟我在一起?”
孩子被戳中心中所想,一时尴尬不已,只是无措地看着他。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我对你来说,就是给你家少爷治病的郎中是不是?你说你记起我了,说你要对我负责,说要对我好,都是敷衍我是不是!”
进宝欲言又止,一时被他呛得不知如何往下接。他并不是敷衍他,但他也确实没想过俩人的以后,这叫他如何回答?
进宝的沉默更是证实了阙斯铭心中所想,他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肩膀处瞬时红了一大片。
阙斯铭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心里一阵阵的,为自已感到悲哀。
不管再怎么觉得自已能控制这个傻子,他却还是管不了人家的心。他哄着骗着,软硬兼施,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已敞了心松了口,他以为以后俩人就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没想到对方却想都没想过。
在他心里,自已比不上他那少爷的一丝一毫。再怎么乖顺听话,因为对他的愧疚而呆在他身边,心却不会跟着留下来。
就在一天前,他哭着道歉,说不该把他忘了的时候,他就觉得时候到了。他一点一点地让小虎习惯他,适应他,用各种感情把他缠得紧紧的,让他挣脱不开,让他最终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所以他以为时候到了,小虎想起了很多,他们的羁绊更深了,他可以在他自愿的情况下把他带走了。
没想到他太自以为是了。
他们那短短地、模糊地童年时光,在他心里不过是激起了一点涟漪,船过水无痕,现在充其量算他们曾经认识,其他什么都不是了。跟他和他少爷十多年的情谊相比,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