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空白期等的孟道清心头极其难耐。
“德安。”
赵晏终于开口,“陪阁老走一趟。”
“是。”
德安会意,陛下这是想让他盯着孟道清。
这位阁老要辞官回乡,他那孙女可还在宫中呢,万一对宸妃娘娘不利怎么办?
孟道清嘴角抽了抽,自然也明白其中深意,帝王这是要派人监视他。
心头莫名一揪,新帝如此做派,莫非是令仪在宫中并不得宠?
他拂袖踏出垂拱殿,天色已擦黑,忽来一阵激凉的寒风,吹得他心口拔凉。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真不错。
冒着风雪,他缓步往孟令仪的霁月宫走,德安在身后亦步亦趋。
“阁老看着些地面,雪厚路滑。”
孟道清从鼻腔里沉声应着,回想自己三朝元老,做官做了一辈子,最后竟是这般下场。
转出最后一个回廊,孟道清远远就瞧见,霁月宫照明的灯笼似都比旁的宫殿暗沉几分,随着他踏入,两个面生的小太监正在扫雪,正殿内飘出一股腥苦的药味。
令仪病了?
孟道清快走几步,正赶上孟令仪披着衣衫走出殿外。
她身上衣衫异常单薄,冷风灌得她不住轻咳,抬眼瞧见自己立在台阶上,明显怔了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祖父?”
孟道清别说有多心疼,他最疼爱的嫡长孙女,如今竟消瘦至此。
唇无血色,眼底泛青,连指尖都冻得发红。
“快进屋!”
他一把拉起孙女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就往殿里带,“外头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怎么行?”
他反手将殿门关闭,隔绝了不断涌进来的寒风。
孟令仪拢了拢衣襟,引孟道清入座,“祖父怎么来了?”
她嗓音轻软,却透着一丝疲惫,转身斟了盏热茶递过去,“喝口茶暖暖。”
热气氤氲间,孟道清环视一圈。
炭火不足,陈设简素,连窗纸都透着风。
这霁月宫,规格还不如令仪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