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应淡州之事。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
“我的人,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范隐今日在殿前的应对,你也听说了吧?行事老练,滴水不漏,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他天生就是干监察院这块料的。”
“只要他能掌控监察院,这世上,便少有人能再威胁到他们兄弟。”
范健固执地摇头。
“远离权谋争斗,平平安安,才是真正的存身立世之策。”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陈平平抬起手,似乎想指着范健说些什么重话,最终却只是无奈地放下,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范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一向如此。”
从年轻时起,他们便时常如此。
陈平平眼中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深沉,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好吧。”
“那我们就各凭手段吧。”
“看看谁的路,能让他们兄弟走得更稳妥些。”
“他们兄弟两人,但凡有一个能够功成名就,站稳脚跟,另一个,也便能余生无忧了。”
范健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平平马车的车窗,“哐当”
一声落下,黑色的木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范健的视线。
范健那边,厚重的车帘也无声垂落,遮住了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短暂的寂静之后。
两队人马,黑与红,泾渭分明。
车轮再次滚动,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黑色的马车向东,融入更深的阴影。
红色的马车向西,追赶着落日的残光。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终于隐没在地平线下,给这条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交锋的街道,蒙上了一层深沉的暮色。
陈平平的马车内,他依旧阖着眼,只是手指不再敲击。
范健的马车内,他靠着车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