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能够隔空摄人心魄,操控他人心智?此事匪夷所思,从未听说过。”
范隐不以为意地反问。
“那相爷可曾听说过,有谁能明确证明,大宗师就一定没有这种本事?”
林偌辅顿时语塞,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
是啊,大宗师本就神秘莫测,手段通玄。
谁又能断言他们能力的边界在哪里?关键不在于是否真实,而在于这个说法是否能被接受,尤其是被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接受。
林共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急切地问道。
“可……可要怎样,才能让旁人相信,至少让京城的百姓相信,我是真的被控制了?”
范隐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策划者的冷酷。
“很简单,需要演一场戏。”
“一会儿,你就装作刚刚苏醒,神智尚未完全清醒,被那股控制你的‘邪恶力量’彻底支配。”
“找一把剑,状若疯狂地追杀我。”
“嘴里要喊着,要为北奇铲除祸患,要杀了范隐云云。”
范隐慢条斯理地布置着剧本。
“而我,范隐,则要表现出顾念你是宛儿的二哥,不忍心下重手伤你性命,因此处处忍让,节节败退。”
“直到最后,被你逼到一个无路可退的绝境。”
“我‘迫不得已’,为了自保,也为了‘打醒’你,只能愤然出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一下林共的小腹位置。
“一击,不偏不倚,正中你的丹田气海。”
“用特殊的手法,震散控制你的‘邪力’,同时也顺理成章地,废掉你这一身修为。”
范隐看着林共惨白的脸。
“然后,你‘恢复’了清醒,眼神茫然,对自已刚才的所作所为毫无记忆,甚至感到困惑与恐惧,反复问自已,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范贤。”
“废掉武功?”
林偌辅和林共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接受。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尤其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高手而言,废掉武功,无异于打断脊梁,是比死更难受的惩罚。
“不下点狠手,这场戏怎么能演得逼真?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
范隐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况且,林二公子,你刺杀我和范贤,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总要付出一点实实在在的代价,才能让各方都勉强满意。”
似乎是看出了父子二人的疑虑,范隐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下手会有分寸。”
他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负。
“别忘了,我是费解的亲传弟子,用毒解毒,拿捏人体经脉的手段,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只会废你武功,震散真气,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根基,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林共沉默了,他低着头,额前的乱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他抬起头,脸上竟带着一丝惨烈而决然的笑意。
“范提刑司说得没错。”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弥天大谎,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