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平赞许地点点头。
“嗯,还算机灵。”
“没有因为被你大哥保护得太好,就变得不谙世事,这点不错。”
他微微侧头,看向范隐。
“范隐,跟他说说吧。”
“让他也学学,免得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范隐推着轮椅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通透。
“我最初向陛下讲述秦并六国,又因为各种原因灭亡,汉朝建立的故事,是为了展现我的些许才学。”
“之后借牛兰街刺杀一案,为陛下提供一个对北奇用兵的堂皇理由。”
“这证明了我的眼光与能力。”
“随后,我献上两种神药,则是在展现我的价值与潜力。”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要在陛下的心中,占据一个足够重要的位置。”
范隐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清晰而沉稳。
“第一件事,讲故事,献策论,这只是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实质性的功劳。”
“但后面的两件事,查清牛兰街刺杀案内幕,献上两种足以改变战局的神药,这功劳,就太大了。”
“大到……我目前这个身份,接不住。”
范贤听得云里雾里,但隐隐抓住了什么。
范隐继续说道。
“我才刚刚崭露头角,根基未稳,骤然身负如此奇功,绝非好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陛下也因此,将查案的功劳,分了一部分给范贤你。”
“而我献药之时,也特意提到了费解老师,以及三处所有参与研制的师兄们。”
“但这,依然不够。”
“这两件功劳叠加在一起,分量依旧太重。”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将这两件大功彻底‘花掉’,或者说,‘抵消’掉。”
“如此,未来才能真正做到无事一身轻,不引人忌惮,从而有机会,走到更高的地方。”
范贤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大哥,你是怕……功高震主?”
范隐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自嘲。
“功高震主?还谈不上。”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两件功劳,还远不足以‘震’动陛下。”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韬光养晦而已。”
“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陈平平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又有一丝更深的审视。
“恐怕,不止如此吧。”
“之前为了程居书的事,你可是调动了监察院在京城几乎九成的人手。”
“监察院是什么地方,它的特殊性,你比谁都清楚。”
“如此大的能量,如此果决的手段,就算陛下当时未曾在意,甚至乐见其成,但事后呢?难免不会多想。”